正文 第八十章(1 / 2)

強巴,你生氣了,不理我了,往常,你每天都會在對麵的雪山上遙望我,今天你不來了,你也不回你的樹屋,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給你解釋清楚,你要等見了我的麵,容我把事情說清楚再生氣也行呐......

我給強巴解釋什麼?

我又能說清楚什麼?

難道解釋說繼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而是我的情人,是賦予我優越生活的一個頂級商人,是和我一直保持著曖昧關係的男人。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說清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想了,想得我的頭都痛了,真的,我頭疼欲裂,涕淚交流,我感冒了。

從早到深夜,自己折騰著自己,跳舞、喝酒、唱歌、彈琴,與繼父對持,尋找強巴,在樹屋下恐懼的等待……到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吃,隻喝了一杯水。

黎明,我開始不停地咳嗽,不停地流鼻涕,頭劇烈地疼痛。我抱著被子,鼻孔已經完全不通,我河馬一樣張著大嘴不停地喘著粗氣,嗓眼兒幹疼得冒煙,我想喝水,我知道壺裏還有水。我鑽出被窩,腳還沒挨地,雙腿已經打軟,一堆泥似地癱在床下的小地毯上,我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去拿那暖水瓶了。我艱難地扽住耷拉在床沿的被子角,吃力地拉下來,像拉薩街頭屋簷下的流浪乞丐一樣蜷縮在地上。我真想像農村老太太那樣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一場,哭得驚天動地,哭得雪山上的強巴聽得到好駕鷹飛來救我。我張開嘴,卻喊不出來聲音,我的聲帶一定被高燒給燒得千孔百瘡。最終我被自己的想法搞得隻剩下一縷苦笑。還別說,這一刻我也突然想明白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強巴不理我算了,繼父不理我又能怎樣,母親愛別人了我不照樣活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我了,嗬嗬,這又能怎樣!

我都想傻了啊,我不知怎麼碰到了我的身子,天呐!手燙得觸電似的,我慌忙推開了被子,想喊曲珍過來幫我拿藥,可是我立即又縮回了想法,我放棄了,我決定折磨自己,用折磨來懲罰我對強巴的隱瞞,對繼父的背叛,對自尊的損害。燒吧,燒它到一百度,燒死算了。(讓當天葬師的強巴把我放倒在天葬台把我肢解了把我喂鷹把我喂強巴駕的那隻鷹讓強巴日夜騎著用我的靈肉喂飽的鷹遨遊世界萬古不朽……)

我真地想到了死啊。我沒料到我想到死的時刻會如此的平靜。

記得一本書上說,人生就是死亡的過程,可是當想到(第二天一早)要是讓村長一家看到地上赤裸裸的睿璽該多難堪呀!於是我掙紮起身子,抓過床頭上的白色絲絨長睡衣胡亂穿上,我想爬到床上,無奈身子已經抖得厲害,床墊也開始和我一起顛簸起來,漸漸我被顛蕩得昏迷過去,失去了知覺......

哦,是強巴,他正對著我笑,笑的那樣幹淨,透明。

“頓珠,你把格桑,尼瑪,還有江多都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