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父的話似乎很有哲理。
我依偎在他的懷裏，緊緊地被他擁抱著。
“睿璽，你今天不快樂，我們什麼都不做了，讓我抱著你睡吧。”繼父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不停地撫摸我的頭發，不知什麼時候，我在繼父的懷裏睡著了。
我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醒來時，身上蓋著繼父的那件風衣。繼父和衣而眠，一條右臂還壓在我的脖子下麵。見我醒了，繼父下床，活動了幾下右臂，然後為我衝了一杯蜂蜜水，說：“璽兒，把它趁熱喝了，璽兒，你知道嗎？你說胡話了。”
我有些慌張，趕緊問：“我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你叫著我的名字，說我沒法對你說實話，我真地沒法對你說實話。”
我稍輕鬆一些，暗暗慶幸，接過盛蜂蜜水的茶杯，還好，我沒有說傷害繼父的話。是啊，我確實沒法對繼父說實話。
“可能是我太累了吧，昨天下午又跳舞又喝酒的，晚上又彈琴，唱歌，想心事，不停地折騰，比在學校彈一天琴還要累。”
繼父沒有再說話，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拈下身上的一根長頭發，對著它發愣。
思路很快又返回到原地，我放下茶杯，反複想著繼父說的那句話，他的話，是真話，還是謊話、胡話？我夢幻中呼叫的人究竟是章澤輝還是強巴呢？惟有繼父清楚啊！
繼父把那根頭發纏繞在食指上，用指尖搭在我的嘴唇上，輕輕地撥動著，依然無話。
兩個人都有許多要說的話，也都緘默得如這根頭發。
過了好久，繼父冷冷地一句：“璽兒，你收拾一下行李，跟我回家吧。”
我搖搖頭。
“你真的不走？”
我點點頭。
“這樣吧，璽兒，你好好想一想，現在快到冬天了，你已經來了兩年多了，你的倔強和任性我都容忍你了，明年，說啥也要去英國讀研，把博士也拿下來。畢業後到最高音樂學府去當一名教授，或者當一名作曲家。你是有理想的人，有自己的抱負，隻要你讀完博，我保證不會再幹涉你任何的生活和你的選擇。西藏你已經感受過了，驚喜和刺激你也都體驗了，就剩下你完成學業，我安心了，也對得起你媽媽，對得起你自己......”
“章澤輝，現在是星期一的中午了，你該走了。我打斷了繼父的嘮叨。”說著，我下了床。
“睿璽，我的話你還沒聽完呐，你居然趕我走？”
“章澤輝，你說的這些話有一百遍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一個大公司的大老板，怎麼這樣嘮叨。”
“睿璽，你和昨晚乖乖在我懷裏躺著的那個璽兒，簡直判若兩人。你......我簡直拿你沒有辦法。”
“我還是原來的我！”
“璽兒，我不再和你辯論了，記著乖，明年，你必須去英國讀書。必須。”
我這會兒恨不得繼父立刻在我眼前蒸發掉。我耐住性子，湊在繼父的耳邊說：“記住了，你快走，司機在村口都等急了，還有，你的那些下屬也眼巴巴都在等你回去商量掙錢的大事呢。”然後我吻了一下繼父的臉頰，“一路平安。”
“嗯，這還差不多，我走了。”
我推搡著繼父走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