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把我吵醒了,我舒緩地伸著懶腰,發現身旁沒有了強巴。我有一陣子慌張,是那低沉的歌聲安撫了我。
哦,是我的那首《雪染紅了寂寞》。
歌聲有些濕潤,每一個字仿佛是從雪山溫泉中剛剛撈出來的。歌唱者絕對是個天才,居然會唱我譜寫的歌,而且一字不落,唱得動情,抒緩,也稍稍有些恍惚。
我披上木墩上的羊皮襖,走出樹屋。
天已經蒙蒙亮,屋外的空氣是另外一種清爽。我沒有呼喊強巴,我踏歌而去。
嫋嫋炊煙,不、不,是升騰的蒸氣,雲霧氤氳,使得黎明時節的後花園如同仙境,歌聲就從那裏流淌出來。
歌者,是強巴!
赤身裸體的強巴,張口,仰麵,正陶醉一般迎接著從山上傾泄下來的一股蔚藍色的清泉,水花兒濺在強巴的頭上、肩膀、軀體上,迸射出千萬顆寶石一樣的水珠兒,那些個不慎灑落樹葉上的珠璣,適時地奏鳴起雨打芭蕉的韻律,它們還會再返回到強巴的身上,完成了三級跳的泉的精靈們就再也舍不得離開這大自然的寵兒了,它們恣意地在那純銀一樣的肌腱上撒歡兒、打漩兒、纏綿,在強巴軀體上營造著水墨丹青的暈染圖畫,這樣,我眼界中的強巴就成為羅丹皇家花園噴泉中心的大衛雕塑。
我,渾身酥軟了。
我是匍匐著一寸寸靠近強巴的。
我盡量仰著頭顱,我不忍錯過在強巴身上的每一個眼神的延伸,我的幹燥的嘴唇已經碰觸到濕潤的水霧的分子,我的睫毛已經編製著下弦月的珠簾,我的乳房和小腹蹂躪著野花的汁液早已完成了驚豔駭俗的人體彩繪,我在強巴唱到“我深愛上了你,祈求你也收留我吧”時已經淚如雨下,我幸福地掙紮著站起身來,羊皮襖脫落在草地上,我接著強巴往下唱著:
我願意在你的眠床上
安睡一輩子不醒
聲音,是喑啞的。
我已經泣不成聲。
強巴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臨近呐!
強巴張揚起雙臂,恰好遮掩住樹梢透過的第一縷朝霞,我看到了鑲嵌了瑪瑙色邊的鷹的剪影!
強巴將身子扭了個半圓,然後從容抱起了雙臂,腹部向著霞光隨意挺起,水花兒及時為這位美男子布置了蜻蜓翅膀一樣透明的碩大的羽翼。
我,睿璽,一個都市的女孩,突然地窒息了。
強巴,多布丹,他那冉冉升騰的男根靜止了。
它那鯨魚一樣流線型的頂端,正好銜著一滴銀色的水珠兒。
我如饑似渴地想攀登過去吮吸那一滴甘露。
我是在使盡最後的力氣撲向強巴時昏厥的,我的手,正好抓住了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