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巴眼巴巴地望著我，雙眼充滿期待。
“強巴，瞧你現在這樣子，我很不好受……我好想嗬護你，疼愛你。”
強巴的眼睛霎時一亮。
“我的強巴，你別這樣看著我好嗎？我告訴你，無論你讀了多少賢哲的書，取得了多麼輝煌的成績，在我眼裏，你分明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真的強巴，在西藏你不是這樣的。現在，你尋找到了你要得到的東西，你，已經脫胎換骨，這輩子注定不能入俗。強巴，我不知道，這樣對你是好，還是壞，我說不清楚。”
強巴的表情真的像是個陷入迷津的孩子，他一麵渴望地看著我，一麵又在掩飾著自己，他把我的手握得好疼好疼。
我不敢往下說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大聲說：“我們都說餓了，快到六點了，去吃東西吧，我餓了，你也餓了。”
強巴乖乖地點點頭。
我的思緒並沒有走遠，我想到繼父說過的話，生活是現實的，哲學縱然讓我們沉思，給人們啟迪，可是，到了早晨，我們依然要迎著太陽去耕種去做工去柴米油鹽去生兒育女。哲學是偉大的，而現實吃飽飯才是最大的哲學，除非我們人類集體辟穀。繼父的話，我不願說給強巴。
在什刹海，我和強巴就像餓極了的孩子，我們高興地走到這家吃毛肚，走到那家吃豬血炒涼粉，又到另一家合吃了一碗酸辣粉。
“強巴，不能再吃了，吃得胃都快要裂開了。”
強巴成心配合，捂著肚子，做出一副吃撐得走不動路的樣了。
我也故意逗他：“那好吧，強巴，我背你回家。”
強巴一下子恢複了本真，他說：“睿璽，在雪山下我喝醉酒，（我）人事不省，那晚是你背我回樹屋。就是的，那一晚，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
“得了吧，你哭著說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沒人要的男人，我也和你一起哭。那晚，我們都滿腹心事。天全黑了，我害怕有野狼。我也不知哪來的勁，把你馱在我的背上回到了你的樹屋。今晚要我背你，八成不行。人呐，就是那麼一股子勁兒，那股子勁兒上來了，能背負一座大山，你說是不是？”
“是的，人有時能背負一座大山都沒有感覺到累，有時一片鴻毛托在手上，卻是那樣的沉重。”
“強巴，咱別再哲學了，我們吃飽了，喝足了，也說滿足了，我們該回到萬家燈火的現實中去了。現在十點，我從這裏打車回家，明天我們再聯係。”
“不，睿璽，我不讓你回去，我這幾天都要和你在一起，你答應過我的。”
看著強巴又露出了孩子般的表情，我真地心痛了。
（另起一行）強巴這幾年並沒有找到自己的真愛，要不然他不會這樣像在西藏時一樣的依戀我，可我還是堅持說：“明天我過去找你，再說了，在你那裏住也不方便，我什麼都沒有帶。”
“睿璽，等回去後我讓他們把房間給你安頓好。睿璽，我不要你走。”
看著強巴祈盼的眼神，我拗不過強巴，隻好說：“那好吧。”
強巴一下子把我攬在懷裏，“睿璽，你知道嗎，我在英國的時候很孤獨，隻有想起了和你在西藏的時候，我的孤獨感才會減少。剛才聽了你那番話，我更不能撒手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