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眼淚止不住流淌著,我不願意擦它,我也顧不上躲閃路人們的眼神,我好想讓自己淪為煙火日子中的尋常女人,遭受野蠻丈夫的欺負,然後有一百個理由披頭散發,歇斯底裏,對著混帳男人嚎啕大哭,肆意罵街、撒潑。
隨著一股颯颯作響的風,一匹棕色的馬,一聲長嘯,跟著一個漂亮地飄移旋轉,前蹄穩穩停在我的麵前。還沒等我緩過神兒來,天葬師輕盈地跳下了馬,走到了我的麵前,不容我說話,老鷹捉小雞一樣把我送上了馬背。天葬師躍身坐在了我的身後,一手扽著韁繩,一手抱著我的腰,溫婉中帶著調侃:
“喂,都市女孩,你生氣了,你生氣的樣子比笑還好看!噢,還有,你流淚的樣子更美麗動人,蒙娜麗莎的微笑,都抵不上你的迷人的模樣。要是讓蒙娜麗莎和你一起,我敢打賭,世界上所有的畫家會甘願日夜為你不吃不喝,為你肝腦塗地,為你畫出世界最動人的一幕。你傷感時的楚楚動人的樣子,我敢保證盧浮宮裏的蒙娜麗莎會主動為你讓座,你會被布置在安有防彈玻璃的鏡框裏,或者就在盧浮宮大廳擺上鋼琴,你淚流滿麵地為世人奏出最浪漫,最唯美,最揪心的樂曲,讓塞納河斷流,使埃菲爾鐵塔鞠躬,叫巴黎聖母院鼓掌,使得數以萬計的人們往你的腳下撂英鎊美元,對了還有,盧浮宮小賣部裏賣手帕的生意,會成為載入史冊的一筆巨大的收益。”
我破涕為笑!他那句數以萬計的人們往我腳下撂英鎊美元的話兒,分明是拿我當行乞的街頭藝人,可偏偏這話兒我愛聽,我樂於接受,我寧願成為這個神奇的男人屋簷下的乞丐,我破天荒地有了性格史上從未出現過的“賤”。
這個可愛又可恨天葬師,簡直就是天神派來“禍害”我的惡魔。我終於出了一口氣,也正是天葬師給了我一個體麵的出口。我扭轉過身來剛要捶打他,他一個動作把我旋轉過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倆人已麵對麵,我能清晰地觸及到他強健的呼吸,我有些害羞了。我長長地“啊”了一聲,他連忙摟緊了我,說:“別喊,這樣危險,會掉下馬的。”他又附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都市女孩,隻要你倚在我的懷裏,就沒有任何危險。”
“你不是要驅趕我回家嗎!幹嗎又窮追不舍?”
“聽著,傷感的都市女孩,我要帶你到天邊。”
“真的嗎?”我索性閉上了雙眼。
我找回了和他共乘駿馬來時的飄逸,我在飛,我在飄,我眩暈著,我那受傷的自尊就這樣輕易地被天葬師唱詩一樣的語言給撫慰著康複著,他那神異的胸襟中蘊藏著醫治我所有城市浮腫病的仙丹妙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