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隻有繼父身上有這兩種力量,可繼父的力和天葬師的力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我不知道這樣的比喻合適不合適,反正這會兒我說不出什麼話了,我隻有乖乖地跟在他的後麵。
走到了路對麵的村莊,他把我的手放開,說:“你等著。”然後,我看到他的身體飄浮一樣地(走)離開,眨眼間看不見人了。我立刻想到他在山頂時的情景,我四處張望,看到了不遠一棵樹上,拴著一匹棕色的馬,那馬高大,英俊,結實,毛色光亮。我還在欣賞那馬呐,他已經飄一樣地回到了我的身邊,手裏牽著的正是那匹馬。不容我說,他一把把我抱上了馬,隨即他也利索地跨上馬背,穩穩地坐在我前頭,囑咐我一定要抱緊他的腰。霎時間,我感受到了胯下的馬飛一樣地飄浮起來,卻絲毫沒有馳騁和顛簸的感覺,人好似坐在飛船上,身邊的樹木、牛羊、翠鳥、花草閃爍著被馬兒拋在後麵。我抱著天葬師的腰身,他的身體柔軟,堅韌,溫暖,舒服;對了,此刻也隻能用那種“舒服”二字來形容。我眯起眼睛,溫習著那晚的夢境,天葬師說的話就在耳畔縈繞著,做愛多沒有意思,宣泄完了也就完了,難道不是嗎?哪裏有這會兒如此飄飄欲仙無與倫比的感覺啊!
飄啊,飄,我不敢對他說此刻的感受,但是心裏還是有點不服氣,憑什麼我被他的氣勢拿住,我從小到大沒人這樣叫我順服的,為什麼眼前這位天葬師硬是讓我服服貼貼?不行,我得給他點顏色看看。於是我抬起屁股,他人高馬大,我的嘴巴夠不到他的耳朵,我大聲呼喊著:“喂,天葬師,你為什麼不叫鷹來駕著我們去?你的神鷹哪去啦?”我好為這句話得意一陣子。
“都市女孩,快坐穩了。你能不能小點聲音,我能聽得見。你問我們為啥不駕鷹,我們是去喝茶,有必要嗎?鷹還沒有飛起呐,就到了目的地了,這樣會浪費鷹的翅膀和力氣,浪費是犯罪,知道嗎?再說,騎馬或駕鷹,我一向順其自然。哎,都市來的女孩,我也問問你,是不是還想著你那句駕鶴西去呢?”說完,他便爽朗地大笑。他的笑有一種暖暖的穿透力,那股力量通過他寬厚的脊梁從我的乳房輻射進我的靈肉,我有一種異樣的痛暢感,不是做愛,也不是擁抱,怪怪的,超越了幸福,又不逾越道德倫理。
我徹底認輸了。
我拿拳頭狠狠捶了一下天葬師的腿,他順勢抓住了我的手,緊緊的。我閉緊了眼睛,盡情享受著他那溫暖柔軟的身體,他那溫暖柔軟的手。
天葬師啊,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神,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這個讓我驚歎、敬佩、一個混血的俊美男子共乘著紅鬃駿馬,飛翔在雪山中、飛翔在雅魯藏布江畔。我看到了路麵上投射過來的豔羨、驚奇、興歎、妒忌、追望的眼神,我陷入了微醺狀態,我這是在人間?還是在仙境?
“到了。”是他結結實實一句話。
我被他恍恍惚惚地抱下了馬。這麼快就到了,我還沒享受夠呢!怎麼就到了,世界上快樂的事情怎麼總是瞬間消失。
我們到的這個鎮子叫八一鎮,鎮子上到處都是矮小的房屋,路兩邊,是門可羅雀的小賣部和土特產商鋪。路上仨倆藏民慢悠悠地走動著,還有零零散散的內地遊客,他們把我的思緒拉回到了煙火現實。
嗬嗬,我看到了,就是我在山上拿望遠鏡看到的那一串側鬥車,他們也剛剛到,風塵仆仆的側鬥車就停在路邊,我的皮膚能敏銳地感觸到車身蒸發的灼熱氣浪。幾個小時都過去了,他們才到?我們騎的馬難道比他們的側鬥車還要快得多?
一幕叫絕的場麵出現了,每個側鬥車下來的人兒,好像商量好的,一起掀去頭上的綠色頭盔。哇!好美啊。24人個個一頭漂亮的金發,在微風下瀟灑地飄動著。我不由地朝他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