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三)(1 / 1)

睿璽與強巴的性愛,如同葡萄酒一樣慢慢地進入了詩情的過度發展中,遼遠,滲透,這種迷幻是透明歡樂的清晰的河流上漂泊、蕩漾、撫摸的美,這是最完美的幸福,沒有躁動,而是一種寧靜的享受,所有的福音都在這一刻解決了。

睿璽在兩個男人之間沉迷與疑惑、渴求與懊悔之間顛倒著輪回,她的主流意識中盛開著兩束最美之花:唯美與罪惡。

作者告訴讀者,真誠的性愛是透骨,玄妙,享受,難忘;不是肉欲的宣泄後的麻木,忘卻。

作者跨國界的語言維度,超出了她的上部作品《避席》,是重新界定新的語言風格,涵蓋了新的語境旋風,這將再一次成為熱點。

作者描寫的天葬的場景跨越了一般意義的對生命的解釋,迷幻的場景出現正是人生的輪回重生的再現。並沒有著意投入地把玩某種意象的效果,幾筆成功的呼應,在美術館展覽上對天葬的詮釋得以證實。

在全書貫穿中,我們從作者的本身的學養,閱讀量的儲存上,感受到了她為讀者提供了哲學,詩歌,音樂,民族,宗教大量的資訊,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七章對天葬高級別的描述,給讀者一個清晰的認知,全麵豐富細膩地刻畫把人們的視線拉上了天葬台,如同親身被解剖,對天葬的懵懂和疑惑在天葬師兼畫家的強巴詮釋下得以透明,清晰。

從天葬的過程看,人死後超度亡靈、早日轉世,遺體的存在成為阻礙這一過程進度的重要因素,因而盡可能幹淨地處理掉屍體,便成為天葬的重要環節。而在處理屍體時,水葬,土葬,甚至火葬都沒有天葬迅速、徹底。水葬要一點一點被魚吃掉,土葬要慢慢腐爛,火葬要留下骨灰。而以天葬最徹底,最迅速,因而最符合度亡的要求。天葬的另一個讓人肅然起敬的意義,是以自己的屍體為供品,祭獻給自己的信仰和神佛,天葬用鬆柏枝葉點燃的香煙,不單單是召引鷹,它還以五彩之路邀神下界,即以屍體敬獻眾神。可以說,天葬,這是人間最超脫、最神聖的葬俗!

我剛才說過,天葬是一種文化。人生多少故事,多少經曆,這裏便是一個神聖的結尾。是英雄傳奇也好,是苦難曆史也好,都要在這裏垂幕告終。所有的屍體都經過同樣的程序,肢解、切割、喂鷹……不在塵世留一星半點的痕跡。

就在天葬師解剖屍體的同時,西藏高原的土屋,帳篷,樓房裏許多新生的嬰兒正在降生,生死輪回由此大圓滿。天界、人界、鬼界在這時融為一個大世界。

作品的高潮在於對主題意蘊以及個體性的倫理敘述方式進行分析解讀,傳達了作者對天葬的反思,分析了天葬一直被口口相傳的誤導。強巴作為畫家、天葬師,他的責任和自覺意識為我們閱讀作品提供了更多的信息自由和感知維度。

第三十三章的那場大戲,這是一場商場上利益之戰的角逐,是感情投石的探險。作者對商界暴富心理和感情的變化描寫可謂是細膩,大膽,叫絕。一場宴會,一桌十三個人,作者敏感地聯想到了達.芬奇那幅《最後的晚餐》。這場宴會也是睿璽和強巴情與性、愛與恨最後的晚餐。在這場“戲”中,一個投遞的眼神,一個悄然的動作,都會引起內心的軒然。當一盤紅燒熊掌熱氣騰騰地被端上宴席的瞬間,定時炸彈的秒針正在一秒一秒的引爆,轟響而起,一場暗鬥的戰爭在盛宴上爆炸。睿璽和強巴的愛情死於那場戰爭,諷刺性地毀滅了男女主人公的意象宇宙。

《布達拉宮紅》敏銳地用灰色管窺闡述,給我們添加了重重一筆傷感,那就是人為地對大自然的毀壞,在鏡湖的著墨上意寓了災難來自潛在的暗流。

作者用魔幻的手法描寫了世界萬物與人共同構建了一種獨特的密切的結合,告訴讀者,人類可以與大自然的一切融洽和睦的,隻要你深愛大自然賦予人類的一切。

當靈魂棲息的森林已不複存在,美麗古老的村莊無處可尋,日複一日的尋找中,強巴和睿璽倦了。雪峰之巔,壯烈情懷,“啪”地那一聲由強巴留下的“火種”被點燃了,他們要焚燒掉昨日的物欲,燃盡靈魂上的陰霾。

寫到這裏,叔本華躍然而來。他發現人的悲劇性就在於被無窮盡的欲望所控製。這種欲望愈來愈強大,以致使人喪失自由與尊嚴。

楊銀娣的這部小說在爭取著這場自由與尊嚴。

《布達拉宮紅》的悲壯,給了我們一個明確而又玄幻的結論。

傑克.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