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無奈道:“明明能好好說話,你非要用這種讓人討厭的語氣來交代一件事。”
廖越斌看著我,忽然別過頭。臉上是一陣可疑的紅暈。
他輕咳一聲,便不說話了。
看著他這幅樣子,我也忘了剛剛可怕的遭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趣他道:“喲,您老該不會在害羞吧?”
隔著空氣,我都隱約能聽見廖越斌磨牙的聲音。周邊的氣體也隨之振動,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我由衷地感歎,“難道人死了就是這樣嗎?看起來倒也沒有太難讓人接受。”
“別胡說。”廖越斌輕輕的豎起了一根手指,抵住我的嘴唇,“你不會死的。”
廖越斌真是有些緊張過頭了,我也慢慢接受了現在這個樣子,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一樣,廖越斌冷不丁說道,“如果是魂魄,三天後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中。”
我不以為然,“魂魄?又不是我。”
廖越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不是你,難道你以為是我嗎?隻有死後擁有特別的執念,才會殘留在人間不去投胎。可是你周邊沒有一個人認識你,也沒有人能碰得到你,你甚至沒法站在陽光下。”
特別的執念,我靈光一閃:“是不是我隻要一心想著父親,就能夠擁有執念了。”
廖越斌搖頭說,“不是這樣的。進了你身體的是惡靈,它們通常是被人折磨到死,死後還飽受折磨,由怨氣化身的靈體。 ”
我忽然想到在父親給我的那本書上看到過關於惡靈的記載,說的是它們本體是一團黑霧,但隻能附身在某件物品上麵。
隻要物品不被毀壞,就會一直存在。
“可我並沒有直接接觸過她附身的東西,怎麼會惹上她呢?”我想不通。
“或許你是沒有接觸過,可是宛白。”廖越斌閉眼,“你走向那條路的時候,正好是在黎明來臨之前。況且那條小路,也正是……”
“宛白,進來一下。”花姑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我本能的看向廖越斌。
才發現他也是一臉凝重,握住我的手就帶著我往裏走。
一邊走一邊聽廖越斌說,“花姑可能是有眉目了,我們先去看看。”
我跟在廖越斌的後麵,一直在想他剛剛沒說完的那句話。那條小路是什麼?
還有一點令我無法理解的是,花姑到底什麼來曆。
進到屋子中,整個屋子都衝蝕著剛剛席卷我耳膜的尖笑聲。我捂住耳朵,靠在廖越斌的懷中。
再往前一看,才發現“我”整個人都被掉在空中,手腳上被一串金色的鈴鐺緊縛著。
“花姑!”廖越斌率先皺眉,語氣也有些埋怨,“怎麼這麼對待宛白的身體呢。”
花姑看著廖越斌說,“無奈之舉,別的做法都會傷害到身體。這個或許還好一點,頂多有一點勒痕罷了。”
廖越斌終於不在說話,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些殺意。
我被廖越斌眼神中的複雜給看呆了眼,開始不明白哪一個麵目才是真正的他。
“軀殼本身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根本不至於成為一個要挾的籌碼。”花姑說道,“這惡靈也決定安分的出來,轉移到我給它弄的魂器上。”
我心中一動,“花姑,你是不是答應了它什麼條件?”
就憑惡靈來勢洶洶的氣頭,我就足有理由相信它並不是白來一場。況且對於這種惡靈,它們更加容易破罐子破摔,把它看上的人們都拉下水去與它作伴……
花姑眸光一閃,也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是,它的要求就是要幫它找到頭骨。”
“頭骨?”我驚訝,“它知道自己的頭骨在哪兒嗎?”
最後這句話我雖然是問著花姑,可我的眼神從未離開過我的身體。花姑能不能給我解釋,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我一定要親自從惡靈口中確認,並且了解,隻要我幫它找到頭骨,就再不打我身體的主意。
惡靈看著我,忽而大笑。尖利的笑聲不斷在我的腦海中重疊,可竟然有一行熱淚,從“我”臉上流了下來。
為什麼明明這麼痛苦,還要笑成這樣?
“它還沒說。”花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隨著這聲篤定的答案,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軀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仿佛有一陣吸力,將我朝著身體的方向吸了過去。
“歸!”花姑又是一聲大喝,我整個人被她猛地一推,然後兩眼發黑。
再睜開眼睛時,我渾身發軟。手腳上的血液無法流通,已經麻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