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顧不上那麼多,直接爬下了欄杆。天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李然一直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做任何動作。
“然然!”我擰緊眉頭,“你還愣著幹嘛呢?”
李然麵上張皇失措,忽而又變得悲傷:“我是不是應該留在這裏,為我做過的事情贖罪。”
“然!”我急了,遠處已經傳來了車燈,證明傳說中的“靈車”就要來了。
“這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把這些東西交給我根本就沒用。你清楚的,這些屍體堅持不過明天。李然,你這不是贖罪,而是逃避。”
我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但是見到李然一臉猶疑,知道有戲。
於是我繼續激將:“不過也是,跟一堆屍體待在一塊,尚且有條活路。如果回了寢室,意味著這三天都要幹這種昧著良心的事情。萬一哪個環節出錯,鐵定要出人命。”
“宛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李然歎了一口氣,“我跟你回去。”
說完,她倒也幹脆利落。直接就踩著鐵網上了欄杆,一步一步都很凝重。
大巴車如約而至。
我拉著李然的手,一臉苦笑:“如果你想不通,那我估計要陪你死在這了。辛虧你沒真打算丟下我一個人。”
“逃避是沒有用的,有的事情遲早要麵對。”
李然率先走上了車,從我手中接過包。我麻溜跟上,開始打量這輛大巴車。
車上倒還算幹淨,起碼沒什麼異味。司機是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真想不通為什麼會從事這一行。
不過想到我自己的選擇,心中一些黯淡。
車就這麼停在鐵網外麵的欄杆處,旁邊是一棵大愧樹,上麵綁著一段紅色的布條。
“呀――呀呀”
我警惕的朝著聲音的位置看過去,發現有一隻烏鴉正停在愧樹上,眼睛像一顆黑寶石,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愧樹。”我疑惑,“這不是聚陰的嗎?可卻種在墓地。怎麼看都不是好兆頭。”
看著車前大開的車門,我就是一陣不舒服。索性就開口,直接對司機說:“師傅,這大晚上的,您將門開著不太好吧?”
司機咧嘴一笑,毫不在意:“有什麼關係?嘖嘖,之前就老有人說這邊不太平不太平,讓我別攪這趟渾水。雖然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但我也壓根不相信這會真的有鬼。”
司機的心真大,看這樣子是決定一直等著人了。但是封鎖如此嚴密的墓地,大半夜又怎麼會有別人呢?
若不是我跟李然有目的的過來,恐怕就是給錢給我,我都不願意走這一遭。
陰風陣陣,夾雜著詭異的笑聲。
李然突然吭聲:“師傅,您要怎麼才肯走?”
司機甚至直接將身體轉了過來,看了我倆一眼,滿臉的弄名其妙。
“你們兩個小姑娘,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這麼緊張的要離開吧?”說著,司機看向我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探究。“再等等,一定要等到十一點零五分才能走。”
我的心髒在胸口中跳的飛快,如果不是嘴巴閉著,恐怕它真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就像做了壞事,會一直擔心被人抓包。我也害怕司機,會一個反悔將我們趕下車。
手表上的指針已經行走到了十一點的位置,我望向窗外,不願意繼續跟司機對視。
黑夜裏,朦朧間。
我竟然隱約的看見,從我們剛剛跑出來的位置那邊晃出來一個人影。它走的路尤其不穩,一瘸一拐。
每往前走一步,我仿佛都能聽見那來自地獄的勾魂鎖鏈的聲音。一步一步,帶著血腥。
我害怕的不行,哪還能再等上個十五分鍾。到時候李然沒瘋,司機沒瘋,甚至遠處而來的人類它也沒瘋。
遲早被自己給嚇死。
我低著頭,雙手緊緊的糾纏在一起。用一種祈求的語氣對司機說:“師傅,您就幫我一次,來車好嗎?”
“我也想呀!小姑娘。”司機搖頭,一臉無奈,“這車上安裝了儀器,能夠檢測我行車的時間,要是時間早了或者晚了,我都要被開除。今天畢竟是我第一次上班。再怎麼樣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公司對著幹吧?”
沒辦法說服司機,我隻好期盼著時間快些過去。從墓林深處走來的“人”,再怎麼樣也是身體殘缺。
他既已不是人,起碼不會爬過這層層鐵網……
我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零五了。李然跟我對了個視線,不約而同的對司機說:“師傅,時間到了,可以發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