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陽朝城外一瞧,隻見漫山遍野都是百姓,正在清理戰場,忙著撿拾匈奴遺棄之物。一隊隊百姓正在抬匈奴的屍體,堆出了一座又一座屍山。韋陽眉頭一皺道:“天氣已經很熱了,這些屍身得早點燒掉,不然,到了炎夏時節,會引起疫病。”
“正是如此!”近六萬具屍體,堆了好幾座山丘,放上柴禾,一把火燒掉,燒了幾天幾夜,方才燒盡。
“追擊的大軍回來了嗎?”韋陽眉頭一軒。
“還沒有!隻有一些步兵回來了。”一說起追擊,馮軍就更加興奮,臉上冒出了火苗:“陽公公,沒給你說,這追擊就是趕牛羊。單於一敗,匈奴的百姓,就成了待宰羔羊,我們的人一到,他們隻有乖乖投降的份。光是百姓繳獲的牛羊,就有十餘萬頭。馬匹,也有五六千匹。”
“那軍隊呢?這般追擊,不帶糧草,豈不危險?”韋陽很是擔心。
“糧草?”馮軍笑了,擺著手道:“陽公公,這你就莫擔心了。匈奴的習俗,不論老弱,都可以開弓放箭,上馬殺敵。單於這次大舉南下,匈奴的百姓跟在後麵的不下數十萬之眾。他們帶著帳幕,趕著牛羊,跟在匈奴軍隊後麵。若是我們戰敗了,他們就要趕來擄掠。可惜的是,這一次,是匈奴敗了,我們的大軍一到,他們都會成為我們的俘虜。長城後麵,有的是牛羊,吃的不用擔心。”
軍隊在前麵打仗,百姓跟在後麵,這不僅是匈奴的習俗,是所有遊牧民族的習俗,匈奴、鮮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都是如此。
韋陽於邊事不熟,一聽這話,恍然大悟:“那就好,那就好!”在馮軍的陪同下,韋陽行走在戰場上,看著清理戰場的百姓,忙來忙去,大是感慨,這個周陽,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李將軍回來了!”百姓望著北方,齊聲歡呼。韋陽抬頭一瞧,隻見一麵李字大旗迎風招展,舒卷如畫。傳入耳裏的卻是“隆隆”的蹄聲,那是不計其數的牛羊馬匹發出的響聲。
乍一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奔跑的牛羊馬匹,黑壓壓一大片,根本就望不到頭,仿佛一朵黑雲在飄動。而漢軍已經不能叫軍隊了,應該叫牧民了。他們揮著鞭子,趕著牛羊馬匹,一聲接一聲的吆喝,此起彼伏,讓人生出處身大漠深處的感覺,哪裏想得到,這是在雁門城外。
李雲飛馬馳到,馮軍忙問道:“李將軍,你們追到哪了?這麼多的牛羊馬匹!”
“這叫多?要不是我的人不夠使,我還不回來呢。”李雲的聲音特別響亮,震得人耳鼓嗡嗡響:“哪裏是追擊了,純粹就是去搶東西。匈奴能騎馬的都跑了,到處都是牛羊馬匹,我們一到,趕著就走,一點也費事。”
匈奴騎射嫻熟,一聽說前方打了敗仗,騎上馬就逃,他們是步兵,要追是不可能的。
“李將軍呢?”韋陽最關心曹林的動向。
“我哪知道。”李雲回答得很幹脆:“他們四條腿,我們兩條腿哪知道他們追到哪裏去了。等著吧,他們的收獲肯定比我們多。”
李雲的回轉,隻不過是個開始,一撥接一撥的漢軍回來。每一撥漢軍回來,都要帶回不計其數的牛羊馬匹。杜識的回轉,收獲之豐厚,不在李雲之下,雁門城裏根本就不關不下這麼多的牛羊馬匹,隻能派軍隊、發動百姓,在城外放牧。
一時間,雁門郡成了一個巨大的牧場。四日後,曹林他們終於回來了。
曹林他們的回轉,給此雁門大捷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將軍呢?他剛剛不是還在嗎?”李雲四處尋找起來,卻是不見曹林的蹤影
“人呢?人呢?”杜識大手一揮:“快去找!”兵士忙著去尋找,找了老一陣,這才找到。
“在這裏!在這裏!”兵士齊聲叫道。李雲快步過去,一瞧之下,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曹林倒在地上睡著了,而且他的呼嚕整得山響。
“李將軍,搭把手,把將軍給抬回去!”杜識和李雲把曹林給抬起來,小心翼翼的朝帳幕走去。
“將軍是最辛苦的!”李雲有些憐惜:“自從安陶之戰開始,將軍就沒有一天歇息過,讓他好好歇息,睡個飽。”
“來啊!”杜識叫過兵士,布下崗哨,不準任何人打擾曹林睡覺。曹林這一睡不得了,整整睡了一天,方才醒過來。醒過來時,第一個感覺就是餓,餓得難受。好在,李雲他們早就吩咐兵士準備好了吃食。
曹林在吃飽喝足,這才滿意的打著嗝兒,自從安陶之戰開始,就沒有一天睡個安生覺,終於可以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