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你腦殘啊,這是高端洋氣上檔次的衛星天線折疊支架,不是梯子!要好幾百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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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集團樓底噴泉水下的一堆硬幣上,一動不動地躺著兩個人。四周一片死寂,嚴齊已經離開。
其中一人嘴裏死死咬著一根黑色的橡膠管。
橡膠發泡器裏湧出的氣體汙濁而帶有毒性,嗆得顧言的喉嚨生疼,像吞下了一把火。可他沒有咒罵,就是這個讓他活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裝溺水有多像,但作為律師,這種事總是有所耳聞。他盡了全力,最後甚至拚死擠出了肺裏所有的氣體,才讓身體沉到水底。
嚴齊終於信了,鬆開了手。
此刻,顧言的眼前已經一陣白一陣黑,幾近窒息而亡的邊緣。他又吸了一大口發泡器裏刺鼻的氣體,然後艱難地劃了幾下水,遊到噴泉邊緣的石壁上,緩緩地浮出了水麵。
雪佛蘭轎車不見了。
顧言常常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冬日的空氣像冰冷的液體一樣湧入了他的肺部。他趕緊遊回沈維森所在的地方。老人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知覺,但不管蘇醒可能性多小,他總得試試。
顧言費勁地把老人拽出水麵,卻見沈維森的雙眼已經外翻,已經停止了呼吸,脈搏也沒了。
不妙,不妙啊。
因為鐵鏈的重量,他不可能把老人拖出噴泉,隻能用力把沈維森推到了噴泉的邊緣,拉上大理石沿口。顧言心中驚懼,快速開始急救。他雙手壓上老人纏著鐵鏈的胸膛,把他胸腔內的水壓了出來,然後進行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他曾經受過專業急救培訓,動作果斷而謹慎。
三分鍾過去了。
五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沈維森沒有醒來。顧言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嶽丈躺在他麵前歸西了。
老人安靜地躺在夜色中,在齊腰的水中依舊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威嚴。顧言抬起手,合上了他的雙眼。
這個老人曾經是他多年來心心念念的仇人。如今卻得知,一切皆是可笑的誤解。顧言突然感到疲憊不堪,身上的傷口突然疼痛起來,他的眼眶裏溢出了淚水。這讓他嚇了一跳。
然後,多年來第一次,他哭了起來。
許久之後,顧言從死去的老人身邊重新坐回了深水裏。混著鮮血的噴泉水洗去了他臉上的淚水。精疲力竭的感覺漸漸消失,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難以抗拒、近乎瘋狂的衝動,讓他全身重新湧現出了力量。
他不再去想心中的痛苦,他必須集中精力思考接下來必須做的事情——
找到嚴齊,救出蘇一諾。
他覺得自己的意誌堅定得超乎想象鄰家學長俏校花全文閱讀。他又看了看手表,電子表顯示現在是淩晨四點整,天快要亮了。
他從噴泉裏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黑色外套披上。地麵上滿是因爭鬥而濺出的水跡,還有一行觸目驚心的血跡。顧言知道那是嚴齊受了槍傷腳留下的。
他重新按動了幾下電子表。表麵的地圖上顯示出一個正在緩緩移動的藍點——他在那把給蘇一諾的手槍上留下了跟蹤器。很明顯,那把槍被落在了嚴齊的車上。
顧言深吸一口氣,渾身濕透地鑽進那輛他搶來的車。車拐了個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時,他在刺耳的警報聲中看到了迎麵而來的警車,還有大廈樓底鬼鬼祟祟往外張望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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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開著車飛速穿行在夜色中。天快要亮了,可四周的黑暗卻依然濃重。他沿著沒有路燈的河邊公路疾馳,不敢開車前燈暴露目標,隻能隱隱約約看到目的地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右手邊。
沈家舊宅。
這是沈維森曾經的府邸,也是當年蘇一諾幼年時曾和她的母親住過的地方。
前方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個岔路口。黑暗中,顧言猛踩刹車,堪堪拐了個彎。他剛鬆了口氣,卻突然看到路上出現了幾個石墩子。在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中,車滑行了十來米,“砰”一聲撞在其中一個矮小的水泥墩上。
這條路隻通行人!
顧言晃晃悠悠地從車裏爬了出來,看到車頭已經被撞得變形了,萬分後悔沒走別的路線。顧大總裁一把年紀裹在一堆濕衣服裏腰酸背痛、冷得發抖,最後低聲咒罵了幾句,抬腿就一瘸一拐地跑了起來。
耳畔風聲呼呼而過,眼前的沈家舊宅似乎一下子變成了一座有著銅牆鐵壁的城堡,一個無法攀登的險峰,比那些摩天大樓更令他懼怕。“9·11”的恐怖回憶又蜂擁而來。這些年他坐在鋼筋鐵骨水泥森林之中,從未像這一刻一樣感到窒息。石砌建築有著圓形的屋頂,像一座死亡之城,像一個浸泡在黑暗宇宙中永遠不會反射光明的死寂星球,奪走一切他所珍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