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傾訴的夢魘(1 / 1)

吳局,您好!您有時間嗎?……哦,那好,謝謝……我就是想給您彙報一下我近段的思想,可以嗎?

噢,別客氣,那我就喝一口,我最愛喝的就是涼白開了,都說女人一日八杯水,美容養顏賽仙女嘛!

吳局,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來找您的,誰不知道您是我們警察女人中的佼佼者啊!何況還特別善解人意?特別公平原則?可我又怕被別人說閑話,好像我特別喜歡背後搗鼓什麼似的。所以一直想來又不敢來……現在,我真的是鬱悶極了。所以我要鬥膽了,給您好好地倒下我的苦水……您不會厭煩吧?好——那就好,我就開講?

吳局,當初局長讓我到這個科室工作,我是不願意來的,您是最清楚的,對吧?可局長認為我到這裏最適合了,我才像回到原點一樣,一切從頭開始來,盡管十年前我就曾經是這個科室的科長了,但畢竟很久沒有與媒體打交道了。一晃啊十年了,少了的是關係,多了的是歲月,一切好像都與原來的新聞運作大相徑庭。有一個詞彙最適合形容現在的公安與媒體關係,那就是“悖論”。彼此間最缺乏的就是心與心的溝通和交流,人人爭做的事情,好像都是名啊利的,記者們和通訊員之間也是要獨霸一個窄道的,否則就是破壞潛規則,成為大逆不道的異類,遭到同仁們的白眼和側目。比如那天我們送稿件,想讓那女記者領著拜見一下我過去的老師——現在報社的老總,卻不料從此算是得罪了這女記者,甚至連正眼相看一眼都成為了奢侈,更不用說請她寫稿和發稿了,莫名其妙地就將一條路堵死了……

警察和老百姓之間也是矛盾重重。老百姓說了:“你警察拿了那份納稅人的公務員工資,你就應當奉獻出那份力,幹嗎要大肆宣傳?這些報道的事件難道不都是你們應當幹的?!”老警察說了:“咱警察現在都是他媽的孫子、戲子、傻子,拚命奉獻甚至不惜生命,誰以為咱高尚咱偉大?可咱的工資居然養不活孩子老婆,家裏家外還難得顧上,老了一身病也無錢治,更落得家人白眼瞧。都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特別想要告訴您的,吳局,就是,我可從來都沒有想擠兌誰嗬。可現在,讓別人說到我的臉上,說我算計了他人,才使得他人沒有著落地在派出所搞什麼調研了。當然原因或許隻有一個,那就是政委找我倆談話交接工作的時候,最後說了句:“讓你去調研,其實就是為了給她騰位……”為此,我可真沒少被擠兌。我是稀罕這崗位呢還是政委太無德啦?但我隻能微笑,無法解釋。您可能還不清楚,吳局,那個原科長竟然對我說:“誰誰誰是政委的同行紅顏,誰誰誰是政委的媒體紅顏,誰誰誰是政委的現任紅顏。”好像言外之意就是:照照鏡子瞧瞧自己吧!盡管我心裏譏笑,嘴上還是答:“紅顏知己,並非一定就曖昧!”

這幾個月來,我帶著科裏人,沒有汽車沒有汽油沒有經費地忙碌著,先後組織媒體采訪了二十餘次,發出的稿件也有三百多篇了,容易嗎?可是,就是有人一直擠兌我,甚至拿警察的利益為自己圖謀前途……比如那天局裏被晚報曝光的事件,據說事先有記者來落實情況並找過原科長的,但是他……悄悄地對記者說:“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隨便曝吧!”吳局,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有些人的集體榮譽感哪去了?難道對外時,我們不是息息相關的一條船上的風雨同舟之人嗎?

我太失望了,更悲哀。我不知道和這樣一些人共事,不定哪一天就會被他們畫個圈,然後還樂嗬嗬地主動跳進去……幫著他們數著鈔票呢,很恐懼不是嗎?

為什麼——告訴您?吳局,看見原科長現在如此耀武揚威、春風得意的樣子,我就覺得他的一切方式一切煽惑一切曖昧一切圈套,或許我都不妨也去嚐試一下啊,或許真的就會靈驗呢?以毒攻毒嘛。我恐怕更會飛黃騰達吧?最起碼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窩心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嗬嗬,我也不在乎了,最壞結局也不過就是一個被辭退唄!您不幫幫我來學壞嗎?哈——哈哈,那須給我一個理由!我要和他博弈到底——

驀然一蹬腿,我並未跌入懸崖:原來這隻是一個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