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三天兩頭打電話告狀，說紅歌總欺負小朋友。薇兒也不問青紅皂白，拉過來就是一通亂打。時日長久，紅歌心中積怨，開始反抗，一口一個“壞女人。”邊喊邊圍著屋子跑。薇兒氣極，在後麵追著打。紅歌一邊跑還一邊回過頭來衝薇兒吐舌頭。
滑不溜秋，抓也抓不住，累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逮住了，紅歌竟然狠狠一口咬在薇兒手臂上，疼得薇兒直打顫。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薇兒氣極，繼續追上去打。紅歌靈巧跑開，順手拉過椅子往薇兒身上一推。來不及收腳，薇兒跌倒在地，椅子正砸在身上。薇兒揉揉腰部，見紅歌還在遠處衝著自己扮鬼臉。
薇兒氣炸了肺，一時又拿紅歌沒轍。索性拿午夜開刀。
“死人呀你？你管不管？”
午夜已沉默在旁邊看了半天，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一直隨著紅歌移動。
“你這方法不行。”午夜淡淡開口，心中已有了尺度。
“那你倒是來個行的呀。”薇兒站起身來，把椅子也扶起，雙手按在椅背上直喘氣。
“我沒閑著呀，沒見我一直在觀察嗎？教育方案還在研究中。”午夜眼睛繼續追隨紅歌，見他此刻正蹲在椅子上，將臉伸進盤子裏，伸著舌頭一通亂舔。
“那你倒是快點呀，等你研究出來什麼都晚了。”薇兒看著紅歌一臉的奶油，心下氣憤又焦急。
“怎麼會不管？不管我接他回來幹什麼？你急也沒用，改造是需要過程的。”午夜心緒倒是很平和。
午夜其實是喜歡孩子的，紅歌完全是薇兒性格的複製版，很有挑戰性。
因著薇兒的關係，午夜接納這個孩子。但畢竟不是自己的，況且紅歌又頑劣。所以既無法喜歡但也不討厭。
午夜總是從紅歌臉上看到另一個男人精致的輪廓。那種感覺不太舒服。
繼父難做，不能不管，也不能多管，這尺度不好把握。
“還真麻煩，等不了了，打人的毛病必須馬上扳過來，再有下一次，老師該不讓他去幼兒園了。你的方案可以慢慢做，今天必須采取強製手段。打人你會不會？打死活該，氣死我了。”薇兒憤憤坐在椅子上。
“說了打沒有用。”午夜覺得教育是之後的事情，首要是讓孩子接受新的父母，接受現在的環境。打是最笨拙的方式。非親生的更不能動一指頭，以後會說不清的。
“那什麼才又用？”薇兒一眼瞪過來。心裏知道自己不應該發脾氣，午夜哪裏有錯？不過無法克製。
午夜看著薇兒泛白的臉，沒再吱聲。覺得這個問題很棘手，不過心中還是有底。
沉默讓薇兒更加氣憤，語調變高，“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管，我倒要看看你能研究到什麼時候。先把他拉走，今天別讓我看見他。煩死了。”
午夜覺得薇兒越發不可理喻。本就暴躁，再加上紅歌的問題。唉，就當是更年期吧。午夜倒是心態良好，也不一般見識。將還在大吃的紅歌一把抱起，進了房間。
薇兒的脾氣好像越來越糟，她就不信這個邪，總想用自己的方式將紅歌馴服。
“叫我媽媽。”薇兒雙手扶住紅歌腰部，讓他掙脫不掉。
“我沒有媽媽。”紅歌語氣不輕不重的，這次沒有用仇視的眼光看薇兒，表情很平靜。似乎也沒有掙紮。他幼小的心裏，隻有那個慈祥的老爺爺才是親人。
薇兒氣不打一處來，強壓低語氣，“沒媽你從哪來的？被雷劈出來的？”
紅歌仰頭對視薇兒的眼睛，“爺爺曾告訴我，我媽已經不見了。”這般年紀，無法理解死亡。但明白一件物體會消失，就像氣球，爆開後就剩碎片，無法再成形了。因年齡的關係，紅歌一直叫老夫婦爺爺奶奶。
薇兒火冒三丈，“你媽已經不見了？那我呢？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