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對這一切滿不在乎,由著南宮烈玩心大發,將幫中搞得烏煙瘴氣。
午夜威大勢已去。十日後,他所領導的地下幫派,“龍力社”,後改“鎮魂”,正式宣告解體。
靜靜地看著那些人,當初斷指滴血,感天動地的誓言猶在耳邊回響。可是如今,物是人非,風光不再。那些人便都舍他而去,甚至自顧自地搶奪財物。午夜看著他們像螞蟻一樣,一窩一窩地慢慢離開。最後,人去樓空,空氣終於安靜了下來。
南宮烈把拳頭攥得咯咯響,瘋狂大罵世態炎涼。
午夜依舊不動聲色,語調平靜,“阿烈。你怎麼還不走?”
南宮烈的兩隻眼睛瞪得都要冒出紅光來,“信不信我會抽你?什麼話?我上哪兒去呀?生死同命,我怎麼可以離開?”
午夜露出甘甜笑容,“是呢。生死同命。”
午夜還是那般,工作如常,作息規律,情緒穩定。
積極向上。依舊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居家,休閑。飲茶,健身,閱讀,上網。業餘生活豐富。清晨跑步回來,會給還在昏睡的南宮烈帶早餐。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還是春天的模樣,溫暖怡然。一副喜樂和平的圖景,青春明亮。換了新衣給南宮烈看,像個少年般展開雙臂旋轉身體。然後滿臉愉快地跑出門去。
將薇兒的衣服從衣櫃裏一一掏出,唱著“愛情,多殘酷的美麗。”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見識到愛可以從天堂置人於地獄。愛情,多殘酷的美麗。”
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被裝得鼓鼓的。薇兒的衣物,背包,甚至照片,所有物品,全部丟棄,片縷不留。
搜集字畫陶瓷,帶回許多珍惜古怪的物什,嚐試新鮮的事物。活得有滋有味。
不見一絲悲傷,對薇兒的事,隻字不提。
太不正常了。南宮烈看得心痛。也許,午夜將那記憶選擇了埋葬,因傷口濃烈,不可觸摸。
年齡增大,又經過打磨,南宮烈一改少年的輕狂勁,成熟沉穩許多。終日經海風吹襲,又蓄了胡須,滄桑感濃重,卻更有男人味了。
不過此刻從外形上看,比午夜要大上六七歲。
“你還好,不是太挑剔。”今日的晚餐卻都是素食青菜。
南宮烈看午夜做事認真的樣子,更加難過,坐在桌邊沉默不語。
午夜在盛好的湯裏放好勺子,推給南宮烈。淺笑開口,“若是薇兒在,這些我是吃不成的。”
南宮烈心裏一緊,湯匙掉落。薇兒?午夜竟主動提及了薇兒,神情不見一絲異樣。難道打擊太大,神經出毛病了?以為薇兒隻是外出了?
這可如何是好?一直想著要將薇兒屍骨要回來,安葬一下。見午夜這般,也不敢提,怕刺激他。那薇兒豈不是要做了孤魂野鬼?想得南宮烈很是心痛。
決定試探一把。
“大哥,你可要管管呀,別讓她玩瘋了。這次薇子要幾天回來啊?”南宮烈小心翼翼地問。
“你腦子有問題呀?”午夜竟放下筷子,看著南宮烈,語氣如常,不輕不重。“她死了你不知道呀?”
南宮烈隻覺得腦袋裏嗡嗡作響,心中疑惑重重。這是個什麼情況?午夜神誌清醒,深知薇兒已死的事實。可是為何沒有反應?不傷不痛的,一切如常。一定是打擊過重,驚了魂,已忘了難過了。這樣下去會不會憋出毛病來?南宮烈憂心忡忡。
“我一時忘記了。大哥,對不起呀。”南宮烈不敢多說,更沒有心思吃飯。看著午夜,眼神裏滿是痛惜。
“怎麼啦?你也吃不了這個呀?”午夜看著一桌深深淺淺的綠色,倒是胃口大開。
“不是,挺好的。偶爾換換也不錯。”南宮烈趕緊將臉埋進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