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薇兒決定靜觀其變。自己仇家眾多,都是當初在A城所結。卻不知此刻來尋的是哪一派。時隔許久,又千裏迢迢追尋而至。
薇兒想起了那段灰暗的日子。年少輕狂,因與午夜分離,心中悲憤,以作惡求平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竟可以至此。
想起無辜的暖水靜,心底刺痛,那傷口不可觸摸,那是唯一讓薇兒自責愧疚的人,因為無愛,他飛蛾撲火的壯烈,被視為當然。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名中年男子,一身褐色的西裝,棱角感極佳的臉龐,風度翩翩,氣宇軒昂。
“你醒了?紅依小姐?”褐衣男子講話了,談吐溫潤合宜。
薇兒吃了一驚,大腦飛速運轉。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麵前的人有著特殊的身份。
“你說什麼?你是誰?你剛才叫我什麼?”薇兒預感到會有什麼災難發生,心中不安。臉上卻沒有現出分毫。
“紅依。”男人淺笑,眼裏的神情高深莫測。
“不,不是。”薇兒不會自亂陣腳,語氣沉穩,“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叫暖薇兒。”
“不要再裝了,紅依小姐……”
“叫我暖薇兒。”薇兒盯住男人的臉,確認自己不曾與他謀麵,對他一無所知。
“好吧好吧。暖妹子,這樣可以了嗎?”男人氣質溫良,並不惹人生厭。
薇兒不語。
“我是緋褐豹,當然這是綽號。”褐衣男子笑容清朗,頸子上一道不淺的劃痕,隨著呼吸在衣領處若隱若現。
又一隻豹子。薇兒想起了傷豹,滿臉刀痕的殘暴男人,自己因為他與午夜的爭吵。那是記憶中午夜唯一的一次動怒,從那以後自己再次的疏離和背叛,似乎都沒有對午夜造成太大影響。是習慣了,還是對自己失望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薇兒無法知道。
你不再如從前一般愛我,即使是我讓你對愛情失望。可我還是無法接受。
是巧合嗎?不知傷豹和這隻豹子可有什麼關係。
“叫我褐豹就可以了。告訴你現在的狀況,你被綁架了。我們這是一個地下幫派,一個黑色的組織。專做這種不太好的事情。”男子娓娓道來。
綁架。這個詞發生在薇兒身上,她一點也不覺得恐慌和陌生。褐豹這樣的身份也一點不覺得意外。卻不知他和自己有什麼仇。或是自己可以為他帶來什麼利益?
薇兒麵無表情,他早晚會說出自己的目地。不必追問。
“暖妹子,你的演技可真高明,你騙過了所有的人,連午夜威都沒有察出來。但你騙不過我,我清楚你所有的事情。你並沒有失去記憶是不是?你記得所有的事情。你是紅依,我們最優秀的刺客。”
薇兒盯著男人的眼睛,沉靜似水。良久開口。
“是,我是紅依,我並沒有失去記憶。”
是的,她是紅依,她沒有失去妖精的記憶。在那特別的一夜,在她由刺客變成人的那一夜,在她不再是紅依的那一夜,在她手指上的尖刺被拔去的那一夜,她並沒有失去記憶。南宮烈的失憶藥水對她不起作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聽到了午夜和南宮烈的對話。她那時想,自己欠午夜的,覺得對不住他。於是就順著他的心意配合了他的計謀。薇兒想,像午夜那樣聰明細致的人,不可能沒有察覺。也許,他早已知曉薇兒已識破他的計,隻是兩人彼此都不動聲色。
她是紅依,最後一名刺客。可那已淪為前世遙遠的記憶。如今,她是暖薇兒,午夜手裏的珍寶,是最美的情人。
“你被綁架了,你明白嗎?”褐豹語氣清淺。
“我明白。”薇兒鎮定自若,“我有什麼用處?應該不會是為了錢吧。”
“當然不是。我不需要錢。”褐豹依舊談吐得體,“我要的是午夜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