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雖然以葉子軒的箭術,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可以重重打擊韃子的機會,可是……
“難道就放棄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任更多兄弟們在戰場上送命?”葉子軒趁大李猶豫之際,慢慢退到隱蔽的地方,取出部分箭支擺成一堆,布置好了才抬頭衝盯著他的大李說道:“你留在這裏也沒用,還不如快點回去複命。我在這裏打探清楚了韃子的動向,就來追你。若是有什麼消息,我會裝到這支空心的哨箭裏麵……”見大李的眼睛已經微微泛紅,又故作輕鬆的輕聲勸道:“待會兒我燒了韃子的糧草,再趁亂逃走,一個人反而方便。”
“子軒——”大李抓住葉子軒的手,一咬牙,“你盡量拖延一下,我到了營地會盡快帶人來接應你的。”
兩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句自欺欺人的安慰之語。葉子軒也不說破,反而十分認真的衝大李點了點頭,直到看著大李轉身穿進樹林,才揚了揚嘴角,也隻一瞬的時間便隱了笑容、神情肅穆,轉而目不轉睛的盯著韃子前行的隊伍。
好在托運糧草的隊伍行的緩慢,大李左穿右穿終於到了最艱險的一段——爬過去,就好走了。
葉子軒突然看到韃子的隊伍後麵出現了兩個碩大的鐵家夥,長的古怪,卻是非他所能用箭毀之的堅實,也鬧不清是做什麼用的,直覺這東西若是上了戰場肯定十分的要命。
終於,韃子的隊伍已經行到最佳射程內,葉子軒估摸著大李應該快到安全的地方了,也不再隱藏,點燃了火箭。就在韃子發現山坡上有人時,兩隻厲箭同時呼嘯而出——那個隊伍首領模樣的男人應聲而倒,載倒在馬下。一邊的納罕一手捂著右肩上的箭傷,一邊指揮著將士反擊。
葉子軒本想補上一箭了結了拓跋震的這員大將,隻是納罕也不是吃素的,已有了防備,而且……取舍之間,索性的站了起來,取了火箭,一次三箭齊發,射向糧草,幹燥的糧草遇了火便熊熊燃燒起來。
這支韃子隊伍果然都是精兵強將,一瞬就將受到驚嚇後的馬匹控製住了。分成兩隊,一隊原地守衛、撲火,一隊領了納罕的命令縱馬往葉子軒所在的地方衝來。
葉子軒隻來得及將十來支準備好的火箭射出,也沒有時間去確定那運載的糧草是否都已經被點著……轉身穿進了樹林,錯開大李走的那條近道,繞著往自己一方的營地靠近。
韃子的一隻精銳小隊轉瞬已縱馬上了山坡,到了林邊,棄馬尾隨入林。
葉子軒一邊閃躲光禿的樹枝和突兀的厲石,一邊躲避追兵,幾次險險的躲過了敵人的攻擊……終是逃到最後,無路可逃,人也已經狼狽不堪。一邊喘著粗氣,一並防衛的盯著包圍他的韃子。衣服早已被劃破,浸染了無數血汗;手肘、小腿上也被擦傷出無數傷口;剛才一時的短兵相見,身上更是刀傷無數……一支羽箭還插在他的後腰上——那是納罕還給他的“禮物”。
“你以為還逃得掉嗎?”納罕右肩上的箭已經被取下,包紮好的傷口因為追捕而微微滲出了血來。整個人是羞憤難當,怒視著已被自己逼到懸崖邊上的葉子軒——就是這樣一個小鬼,居然弄得自己一支上百人的精兵隊伍雞飛狗跳!
後麵斷崖下是冰冷刺骨的河水,葉子軒看了看自己營地的方向,歎了口氣:隻能到這裏了,還是有點遠啊。緩緩取出後背箭袋裏最後那支哨箭。
韃子一看葉子軒抽箭瞄準,紛紛後退——之前可沒少吃苦頭,誰都不想做神箭手箭下下一條亡魂。
葉子軒看到韃子後退嘴角一揚,出人意料的將箭用力往自方營地射去,隻希望大李他們能夠看到吧。
納罕看到自己的勇士們被一支箭嚇的後退本就惱羞成怒,又看到葉子軒戲耍他們的笑容,“你以為一支哨箭就能讓你的同伴趕來救你?我告訴你!等到他們趕來你也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哼!箭射的準又如何?無箭可發,你還能怎樣?”
“是嗎?”葉子軒等的就是現在,一把抽下後腰上納罕送給他的羽箭,在眾人的呆愣中,將箭還給了納罕。
韃子一天之間死了一位顯貴的王子,少了一員虎將,也不知道是被鮮血染紅了眼睛,還是被嚇的發了狂,紛紛揮刀砍向麵前這個狡猾的敵人。
葉子軒有一瞬間想到了父親,滿臉笑容的站在高中了狀元、一身紅裝的子言身邊……心裏澀澀的……為自己的小心眼,自嘲的扯了扯還掛著血漬的嘴角。轉身跳下了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