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劍陣。”一個清亮的聲音,從那金頂發起。
原來這聲音發自那月桂,月桂見己方已亂不成軍,一時隻得指揮弟子祭出劍陣來對抗敵人。
眾弟子應聲而動,手中長劍齊齊提起,步子輕移,在那半月台上雪白的劍光嘩嘩拉起,隻見隨著劍波所動之處,飛雪城弟子已形成了半月之狀,站在那半月台上,月弧對著那鑽天坡口,坡上的武林人士見路已讓開,便狂喜著衝了上來,怎料剛踏上那坡口竟被數十道凜冽的劍氣射到身上,全身子晃了晃,像南瓜一般滾下坡去。
這飛雪劍陣也是飛雪城獨有絕技,全是以內力聚為一起,以氣殺人,幾十道真氣形成的氣劍淩空而發,擊向一處,端看這世間高手,能破此陣的亦是沒有幾人。
坡口是上金頂的唯一通道,飛雪城在此布陣,有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妙,那些不知劍陣威力的攻山之人,自然一古腦衝上山來,有如飛蛾撲火,全全成了試陣的犧牲品,沒過多大時候,鑽天坡口已壘起了四五百具屍體。
副官見手下近半被這強悍劍陣所屠,心中頓時慌亂不已,忙再叫高成敗出策,那高成敗思索片刻,一拍腦袋道:“怎麼會把他們給忘了呢,真是大大的失誤,將軍勿慌,在下現在就請高人出場。”
副官將信將疑望著他,急道:“你倒是莫給本官裝神弄鬼,快想對策,再想不出破敵之策,本官唯你是問。”
“將軍稍等。”高成敗從懷中掏出一隻響箭,點燃射上天去,那響箭噴出一束煙火,炸響在峨眉山的天空,眾人的臉孔都被映得慘白一片。
響箭炸過之後,整個戰場立刻安靜下來,此時眾人聽見天幕之中竟有一陣尖厲的怪笑之聲幽幽響起,但不知那聲音發自什麼地方,似身前,似背後,似耳畔,又似在天邊,那笑聲能讓人窒息,能讓人作嘔,更能讓人崩潰,所有人都感覺到頭在笑聲中開始發疼發脹,難受起來。
片刻光景,山頭濃霞裏飄過一群人來,那些人個個生得俊朗清秀,真乃人中龍鳳,實屬萬中挑一之角色,九人身著青白橙赤藍綠粉灰黑九種顏色的衣服,九人在那霞雲間虛空而立,甚是驚豔,惹得在場所有人都抬頭看去,那雲中少年個個唇白齒寒珠圓玉潤,連那半月台上的飛雪城眾女弟子都不免偷偷瞄看著,戰事自然分心不少,沒那剛才的威力了。
舍身崖邊的月桂看出不對勁處,忙出聲提醒:“那雲中之人,乃是閹賊,大家不要分心,專心使劍。”一聽那些美少年乃太監,那些女弟子全全俏臉一沉,劍氣暴漲,對那些臭皮囊甚是反感,勢必要狠狠出手教訓一番。
天空眾人聽月桂罵自己為閹賊,俊臉一沉,已然生怒。
隻見他們眼神一換,撲身朝金頂而去,似要對付月桂,這邊劍陣見太監飛向月桂,立馬變換劍路,幾十道劍氣全部轉向,射向天空之人。
那些少年感到身下有劍氣射來,忙出手化解,那件氣嗖嗖射來,他們亦不能前進,隻能怪叫一生淩掌而起真氣狂送,手心推出一道與自己身上衣服相同顏色的氣劍,長臂一揮,九道九色氣劍淩空射出,直取半月台射來。
台上飛雪城弟子再次發出劍氣數十道射上天空,就這般,劍氣與氣劍在那空中相撞相擊,紛紛炸響,在無匹的曆響聲中,雙方竟感到心髒有劇烈的陣痛,想必是空中所炸的兩股殺力反震心腑,讓人體力難支。
月桂已忘記了身上傷痛,聚精會神盯著這邊廝殺,雪千影也來到了她身旁,看見她這般模樣心痛不已,帶著哭腔問到:“師叔,你怎麼傷成這樣?快回去包紮啊,還堅持在這裏做甚?”
月桂回頭看來,見雪千影憔悴不堪,俏臉慘白,責道:“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
說話扯動了身上傷口,疼得她一聲呻吟,險些跌倒在地。
雪千影忙扶住她身體,眼淚都掉了下來:“我來勸你,你卻說我了,傷得這麼重,硬要堅持在現場,師叔你是不要影兒了嗎?”
“師叔怎麼可能不要影兒。”月桂靠身在舍身崖的石柱上。
雪千影扶著月桂,也挨她坐了下來,月桂抬手替雪千影擦淚,眼中是滿滿的慈愛:“自從你被送上飛雪山,師叔便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了今天的大美人,你在師叔心裏比什麼都寶貴,你說師叔怎麼會舍得不要影兒呢?”
“師叔對影兒的好,影兒心中銘記著的,所以師叔你要為自己身體著想啊,影兒怕以後沒機會孝順你老人家。”雪千影抱著月桂,哭了起來。
月桂的臉上卻浮起灑脫的笑容:“傻影兒,師叔不會走遠,縱是死了,師叔的魂魄也會在這千裏的綠水青山間,保佑著我們的小影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