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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鹿怔怔地盯著眼前的女子,仿佛是被她粗鄙不堪的言詞氣得一句都講不出,好容易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被姬無言一把捂住了嘴,怒喝道:“什麼人?——”
一道孤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
霍小鹿登時嚇得麵無人色,姬無言也緊拽著衣角,神色厭惡地嘀咕了一句:“,他怎麼來了?!——”莫閑閑則將視線在兩人麵上來回晃悠,試圖讀出一星半點信息來。
姬無言按捺住怒氣,盡量語氣平緩地說道:“哦,大王,我已經睡下,有什麼事請明早再——”
豈料戎不息不待她說完,自顧自地開了口,一股濃重的酒氣也隨之侵入殿內:“我知道你是在怨我,怨我將你送去了渝州城,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小晴、晴——你可否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他素來高高在上,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卻一反常態,恍若夢囈般的哀憐之音,反倒讓人生出些不忍。
三人麵麵相覷,六目皆驚。仿佛不信門外那個醉鬼竟是無涯國的開國君主——戎不息。
姬無言到底經過場麵,率先緩過神來,蹙眉輕斥:“大王,您醉了——來人呐,還不快快把大王扶回寢宮?!要是龍體有個閃失,爾等擔當得起嗎?!——”連番的斥責震得在外偷聽的宮女們臉色大駭,急忙連拖帶哄地將醉得步履不穩的戎不息拽出了宮門。也不知戎不息是不是真的醉了,竟再沒說過隻言片語,任由溫香軟玉的宮女們擁扶著他離開了玉茗宮的範疇。
姬無言這才迅速檢查了遍門窗,氣鼓鼓道:“這戎族人真是沒規矩!夜深了還要闖人家姑娘的閨房擾人清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霍小鹿麵頰微紅,垂首望向漢白玉雕砌的地麵,悄聲道:“無論他如何想,此地都不宜久留,得快點出城——”
“等等,既然你們要逃出城外,為什麼反而進了王宮?——我說你小子到底葫蘆裏賣得什麼藥?不說清楚別想走——”姬無言仍是一臉警惕。
“你雖長得酷似晴姐,性子卻差了十萬八千裏——”霍小鹿似是不滿,繼續道:“說就說,事無不可對人言。我父親是晴姐他爹的拜把子兄弟,我與晴姐自小一同玩耍,後來晴姐因父親過世孤苦無依便被太後接入深宮撫育,過了幾年我爹被奸佞害死,我被幽禁府中,不給吃喝。晴姐暗自動用家族舊部從我府中挖了地道直通她的玉茗宮,又藏匿了一段時日,待風聲沒那麼緊了,宮裏通往城外的密道也打通了,她便派人偷偷將我送出了城,大恩未及謝,她卻、卻——”說到後頭竟是無語凝咽,麵色越發沉痛。
“這麼說,這個小晴是個好姑娘?——”姬無言才算鬆下戒備,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感觸道。
“小人之心,我若真想對你下手,豈容你活到現在——”霍小鹿目中冷光不迭,恍若死神附體,一股徹骨的寒意讓姬無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佯裝鎮定道:“你們快走,閑閑,替我好好看著蘇穎,她身上的毒可還沒解透呢!——”
莫閑閑眸中登時攏起了一抹悲涼,扁了扁嘴,千言萬語終是隻化作一聲‘好’。
“走——”霍小鹿斜睨著她,又開始不耐煩地催促。
穠華宮,殘夢接過密報,忽地哈哈大笑,直到笑得彎下了腰還在狂笑不迭。這可將一屋子的人嚇得不輕,紛紛側目望著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太高興了,一時沒忍住。”殘夢麵上如沐春風,見大家還是拿著大眼瞪自己,這才解釋道:“閑閑果然吉人天相,眼下正在殷壤,哦,姬無言好像也在——”
閔碧落亦是眉頭舒展開來,卻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消息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