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主人!——”一抹玄色的身影推門而入。
“啊?你不是那個……”蘇穎吃了一驚,這不是那天的船夫嘛?
“見過蘇姑娘——”船夫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躊躇道。
“她是自己人,有話但說無妨。”閔碧落眉頭一擰,不耐煩道。
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可傳到了蘇穎的耳中,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小臉登時就紅了,慌忙垂下頭,佯裝梳理辮子。
“是!啟稟主人,老鬼與玄櫻一同出現在京都,隻是還沒進攻皇宮,好像是在等什麼人。京都謠言滿天,說玄黎捏造聖旨,謀害先帝——”
“知道了,下去吧。”閔碧落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是,屬下告退。”
“老鬼是誰?原來玄櫻在京都?”蘇穎指尖稱在茶幾上,身子微微向前傾。
“沈光明,也就是玄子斌。”閔碧落撩起衣裳,大刺刺一坐。“這京都真是要變天了。”
“哦——”蘇穎打開杯蓋仔細看了一眼,這才拎起水壺替閔碧落斟了杯茶遞給他:“外公好像也在查這件事,隻是沒個頭緒,不敢妄下斷言。那玄黎到底有沒有捏造聖旨?真相到底什麼?——”
“真相?我隻知若證實是玄黎捏造聖旨,就是忤逆犯上,人人得而誅之,況且他已聲名狼藉,此番必死無疑。他若死了,玄櫻就可用聖德帝外孫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玄櫻生性懦弱無能,沈光明就成了這件事最大的得益者,所以不排除玄黎有被陷害的可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真相也就不那麼重要了——”閔碧落品著香茗,微微皺了下眉。
“茶水有問題?!——”蘇穎忽地緊張道,搶過茶杯就拋擲之於地。
“茶水太燙了——”閔碧落好笑地望著眼前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女子。
“哦!——你又耍人家!——”蘇穎頓覺上當,撅著小嘴不滿。
“不知道是不是他端木家的報應,縱然戎馬半生,爭得這江山一統,卻保不住後世子孫的性命。玄黎誤人誤己死不足惜,隻可惜了兩位公主——“閔碧落收斂起笑意,正色道。
“對了,你欠了明德公主什麼人情?——“蘇穎憶起涵德,神色一暗,記憶猶如潮水般朝著她的胸口湧來,不覺一痛。
“當年我初涉江湖,不識人心險惡,身上錢財悉數被騙盡,一路忍饑挨餓露宿街頭輾轉來到京都,終因體力透支昏倒在大街上,醒來之時已身在福聚堂。”閔碧落眯起眼,目光穿透了麵前的參天古樹,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落魄的光景。
“福聚堂?那不是明德公主——”蘇穎心下一動。
“恩,她斥資建了福聚堂,專門收留一些流離失所的婦人與孩童。”閔碧落滿懷崇敬,仿佛明德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我恢複體力後,她還力邀我去王府做事,力保我衣食無憂。”
“她、她的確是個好人。——那後來你怎麼去的聖教?”蘇穎睫毛微顫,也是深受感動。
“多虧了她的夫婿——玄子斌!現在想來許是我無門無派,根基淺薄,又獨身一人,所以他對我放心,就算哪天殺了我,也無人會起疑心吧。所以他暗示我,聖教正在用人之際。但隻是飄然一句,不再多言。”閔碧落雖是笑著,神色卻是深邃冷峻。
“這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不對,是條老狗!說狐狸還是抬舉他了!——”
“女孩子家怎可說話這般粗鄙?”明明是嗬斥,語氣中卻透著寵溺,“若不是那樣,生性多疑的端木盛又怎會栽在他手中?”
“也對哦!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豈不是正中下懷呀?!阿落,你說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恩,後麵的事順利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報仇不能心急,靠我一人簡直是以卵擊石,要等要借勢,所以我不得不依附沈光明,以便暗中培植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