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2)

平常愛發短信的張大全這次倒打來了電話,說彩虹努力過,但事情太大了,這個結果也是沒有辦法。

安婧沒有多說什麼,扣下電話,她就癱軟在床上,頭腦裏一片空蕩。

哭應該是在所難免的,但安婧卻沒有哭,甚至連淚都沒有掉。她隻是覺得很乏力。有那麼一刻,安婧警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小李的樣子了,她努力地強迫自己,強迫自己去想和小李共同經曆的一些事情,比如滿院紅色的燈籠,比如除夕夜的酒,比如抱住綠兒時小李的眼神。她看清了那眼神,卻看不清小李的長相了,就在那一刻,小李變得模糊起來,甚至隻是一個影子,安婧甚至讓這個影子丟了,換成了另一個人,這個人藏在心裏最底層的地方,在那一刻卻推開小李呈現出來,是夏商,那個夏商,安婧怎麼會想起他呢,她警覺起來。

有人敲門,是康渡,在農技站的小院裏,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康渡把飯端進來,這情形以前似乎有過,那是小李或夏商,安婧記不清了,她頭疼得厲害,但她知道這不是小李,也不是夏商,而是康渡。

康渡把飯放在床頭櫃上,人則坐在床沿上,低聲說:“吃點吧,為了做這點飯,我可是把手都燙傷了。”

安婧拿起康渡的手,見右手手麵上鼓著兩大一小三個水泡:“咋這麼不小心?”邊說邊急急地跳下床,從抽屜裏翻出燙傷膏,邊用嘴吹著邊給康渡塗藥膏。

這樣的接觸對於他們倆來說是有意義的,接下來發生的事無法預知。事後,安婧說起那天的事,開玩笑說康渡用的是苦肉計,問他是不是早就陰謀好了。康渡鬼鬼地一笑,說不是陰謀,是陽謀,他心裏明明白白地喜歡著安婧呢,一直喜歡,上學的時候就喜歡。

康渡的話像枚毒針蜇了安婧一下:

“畢業分配的時候你到哪兒去了?”“我……”

“我離開東山市的時候,你到哪兒去了?”

隨著安婧步步進逼的追問,康渡的臉上升起了濃濃的窘迫。他解釋說:“那時候家裏的壓力很大,我也沒有辦法啊。你走的時候,我去車站了,不過沒敢出來,一直躲在柱子後麵,我怕出來自己就控製不住,怕自己會義無反顧地跟著你走。你走了以後,我心裏很後悔。家裏給我介紹女朋友我也沒見,我知道,自己心裏一直隻有你,再也裝不下別的人了。”

是委屈,是感動,是原諒,是理解,是接納……安婧說不清,她隻是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康渡把她拉進懷裏,眼睛也潮潮的。

那天晚上,他們纏在一起了。大學兩年的戀愛,他們沒有跨過的界限,在此刻被穿越了。安婧閉了眼,任康渡舔幹她的淚水,咬住她的舌頭,她心裏有什麼東西被康渡撩撥得興奮起來,糾纏在所難免。在這樣的時候,安婧竟然又想起了夏商,她竟有些恍惚地覺得那是夏商的舌尖,那是夏商的手在她胸上瘋狂地摸著。夏商沒走,他還在這裏。安婧無法遏製地饑渴起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騰空了,她想要一種堅硬填滿她、補充她。她跌向旁邊的床,她站不住了。這時,她被一聲尖叫驚醒了。

康渡尖叫了一聲,左手捏住右手的手腕。手上的泡破了,流出半透明的液體,液體下麵,是真實的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