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後,伊敏帶夏商理了發、洗了澡,又跑進商場給他買了身衣服,說是去去他身上的土腥子味兒,然後徑直把他帶回了家。
老爺子很高興,叫保姆做了一桌子飯。在幾杯酒後,他說對夏商很滿意,說如今的年輕人咋咋呼呼的,像夏商這般沉穩的不多。又喝了幾杯,老爺子就敞開了問他與伊敏啥時候訂婚,說他的一幫子老哥們兒都等著這一天呢,還說頭天訂婚,第二天就把夏商調回來。事情逼到這份兒上,夏商就沒有辦法了,更不能提安婧了。老爺子酒足飯飽睡了後,伊敏偷偷地說這世上可沒有吃後悔藥的,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夏商說不後悔,路是自己走的,泡是自己磨的,有啥可後悔的呢,隻是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找我這麼一個土包子,吃大虧了。伊敏就樂嗬嗬地拱進了夏商的懷裏,夏商也借著酒勁兒,在伊敏的臥室裏,與她雲雨了一番。
從頭到尾夏商都沒敢提安婧的名字,但他心裏卻一直想著一直念著安婧。伊敏也許是發覺了,也許心裏也想著還有這麼個人。兩個人冷卻下來後,她對夏商說:“放心,我也不會虧待了你的那個安婧,等你安頓好後,就想辦法把她調來,不過你得保證,到時候可不許吃回頭草。”
“不吃不吃。”夏商吻了一下伊敏的額頭,軟綿綿地說,“有了水靈靈的果子,誰還想吃草呢?”
這樣,夏商與伊敏很快訂了婚,他回城的關卡,也被老爺子幾個電話打通了。
事情是這樣,當然,夏商不能這樣給安婧說,他講的是形勢所迫,講的是身不由己,講的是目光長遠、放長線釣大魚。他保證回城後就把安婧調回去,並把內心的煎熬和痛苦表現得淋漓盡致。
安婧並不懷疑他的煎熬和痛苦,她看到了夏商的淚水,那不是裝出來的。事已至此她能怎麼樣呢?平時愛哭的她現在卻眼睛幹幹的,心裏也沒有了多少感覺,隻是頭一絲一絲地疼,而且疼得越來越急,越來越密。
“不用懺悔了,你回去吧,回去晚了,伊敏該生氣了。”安婧說。
“我,我想求你幫個忙。”
“我能幫啥,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現在人都沒了。”
“是,彩虹。”
“彩虹咋了?”
“書記不見人影,彩虹握著章不給蓋,說沒書記點頭她不給辦手續。”
“我有啥辦法,我不是書記,做不了彩虹的主。你那位伊敏不是本事大嗎?”
“縣官不如現管,都知道你和彩虹的關係。”
夏商哀求了半天,安婧答應下來,隨著夏商往外走。打開宿舍門的時候,他們看到小李站在不遠的黑影裏,手裏握著一塊半大的東西。
出了院門,安婧才看到土台下停著一輛車,車廂裏的燈開著,伊敏正對著鏡子理著頭發。安婧絕望了,停住了腳步。夏商走了幾步,見安婧不走了,便轉過身來哀哀地看著她。安婧橫了橫心,繼續向土台下走去。
外麵黑暗很濃,遠處的山消失在幕布後麵,顯得神秘而寬廣。遠處,有車燈刺破黑幕,曲折著飛馳過來。安婧和夏商都被這兩盞燈吸引了,站在車門前扭頭望著。
“還不上車?!”伊敏在車裏催促。夏商打開車門,見安婧站在那裏沒動,便也停了看著那輛車走到近前。
是彩虹。
彩虹從車上下來,對夏商說:“沒想到夏副鄉長真在這裏,怎麼,來搬援兵了?”說完,扭頭對安婧說:“黑燈瞎火地想上哪兒,傻丫頭,走,回去。”彩虹拉住安婧的手就往農技站走,夏商遲疑了一下,緊跟著上來。
小李還在院子裏,彩虹對他說:“小李,去燒壺水,今天我們姐妹倆要好好地嘮嘮。”小李應著,轉身忙去了。
在安婧的宿舍裏,彩虹對夏商說:夏副鄉長,我們姐妹倆想說點悄悄話,您是不是給我們騰點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