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回來了,不過不是他一個人回來的,還有他的那個女同學伊敏。
本來天一亮安婧就打算走的,可彩虹非要留她,說:“夏商不在,農技站又暫時沒什麼活兒,你回去做啥?”又半真半假地說:“才和我待這麼幾天就夠了,傷心啊,”安婧就笑了,答應再留幾天。結果,剛吃過午飯,夏商就回來了,安婧認識那輛車,更認識那個開車的女司機。
夏商下了車,正見到剛吃過飯準備回宿舍的安婧和張紅波,彩虹不在,她去縣裏了,說是晚飯前趕回來。
安婧說:“回來了?”
“嗯。”
“事兒辦得昨樣了?”
“差,差不多吧。”
“夏商,不趕快去辦正事兒在那裏磨嘰啥?”伊敏站在車頭前喊著。
夏商猶豫了,看他那為難的樣子,安婧心裏涼了一大半,說:“快去吧,辦事兒要緊。”
“哦,那,那我過去了。”夏商像收到了特赦令,趕緊跑過去。伊敏挑釁似的回頭看了安婧一眼,挎著夏商的胳膊上了樓。
“我給縣裏打電話,叫彩虹回來。”張紅波見安婧臉色很難看,支支吾吾地說。
安婧沒等彩虹回來,她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回農技站了。在路上,伊敏的表情、夏商的表情輪流在她腦海裏翻滾著,讓她感到渾身發冷。
安婧回來的時候,小李正站在土台上張望著什麼,見到安婧後,急匆匆地跑進院子了。安婧心情差,沒注意到這些,她走進院子徑直進宿舍反鎖了門,趴在床上痛哭起來。小李在她門口徘徊了一陣子,慢慢離開了。
天黑時,夏商來了,他拍著門,壓著嗓子叫:“安婧,安婧,是我,夏商。”
“你回來做啥,不好好陪你的女同學?”
“安婧,你開門,開門我繪你解釋。”
“有啥好解釋的,你又沒做錯什麼,解釋啥,我不聽。”“安婧,你開門,你聽我說,我心裏也不好受。”
安婧跳下床打開門堵在門口說:“你好事連連,有啥不好受的,快進城了吧,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啊。”
“安婧,安婧。”夏商邊叫邊往門裏擠,安婧鬆開手,轉身坐到床上。
夏商擠進來,扳著安婧的肩頭說了回城的事兒。那事兒本來就沒有希望了,夏商找了許多人,錢也花了禮也送了,可一點效果都沒有。心灰意懶的夏商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看著來回穿梭的行人,看著高聳林立的樓房,情緒跌落到了極點。
一輛車貼著他的身子停下來,車玻璃落了後,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向著他綻開。車裏的人說:“夏商,是夏商吧?”
夏商沒認出來,蒙在那裏。
“咋,連老同學都不認識了?好好看看,我是伊敏啊。”
夏商這才想起來。伊敏是他初中的同學,上學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多年不聯係,沒想到卻光彩照人了。夏商暗自感歎歲月的神奇。
“上車。”伊敏招呼著。
夏商上了車,跟著伊敏來到一個咖啡廳。伊敏說她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在父親的幫助下開了一家公司,公司很紅火,業務已經發展到東南亞了。夏商也對伊敏談了自己的境遇,說回城無望,恐怕要當一輩子農民了。伊敏嗬嗬笑著說:“讓老同學給你重新燃起回城的希望吧。”原來,伊敏的父親是市人大副主任,隻要老爺子願意,夏商這點事兒不在話下,弄好了迸個市直機關,又是另一番天地。
可怎麼能讓老爺子願意呢?伊敏半開玩笑地說:“我就跟老爺子說你是我男朋友,不怕他不給辦。”
“怎麼,你還沒結婚?”夏商問。
“沒呢,我現在飛來飛去,哪有空結婚啊。你呢,結了嗎?”
“也沒。”
“這下好了,有伴兒了。”伊敏嗬嗬地笑起來。
那天他們倆聊得很盡興,說到中學時光,都有些留戀,氣氛慢慢地暖昧起來。分手的時候,夏商想起安婧,試探著問伊敏能不能讓老爺子使使勁把他的一個朋友也調進城。
“女朋友吧?”伊敏有了稍許的不快,見夏商沒搭腔,接著說,“辦辦看吧。”
與伊敏的這次偶遇,讓夏商有了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他很興奮,在連續約伊敏吃了幾次飯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興衝衝地回到了鳳林鄉。但誚息遲遲不來,夏商很著急,就想請假進城問問,沒想到在鄉裏遇到了伊敏。路上,夏商看出伊敏對安婧的態度,心裏有些擔憂,便絕口不提安婧這個名字,伊敏也不提,她說:“那事兒老爺子有點不開心,說你同學多了都來找我辦事兒我這副主任還當不當?”伊敏沒辦法,便說:“那可不是普通同學,很有可能發展成為你的乘龍快婿哦。”老爺子說:“得先見見人,我滿意了再辦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