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了,四處求生。你常說我是東西,是啊!我是東西,我拿我僅有的一切換來吃喝,隻為了再走得遠些,逃離那個地方。”

我反握住他的手,想要拽回他有些遊離不定的心。

苦澀的淚,我吞咽下去。他是不會願意看到我同情他的,不知為何,我篤定如此。

算起來,他是有兄弟的,而那個兄弟還是天地之間最最尊貴的人。

他垂低眼眸:“你說,我有兄弟麼?”

一聲詢問,如芒刺耳。我甚至無力再說出自己的苦難。

“這淚,是為我流的麼?”他的唇角揚著笑,一個低頭,就被他吻了過去。唇舌的糾纏下,他微微歎息,“我曾看你哭過無數次,隻想著,有一日,這淚也是為我而流。”他邊說,便有溫暖的唇為我吮去淚痕,也輕易地融化了我冰凍許久的心。

“今日,你是為我麼?”他反複幾次地相問,伴著纏綿的笑捆縛了我。那樣的深情,是我一生不能回報的給予,而他卻沉溺於其中。

詭異的氣息交織,我們彼此對望。

“如果今日,那個位置坐的是我,你不會這麼傷心!”他笑了一笑,歡喜凝視著我的紊亂氣息。

一個用力,他齧咬住我的咽喉,迫出我緊閉唇齒間的聲音:“告訴我好麼?你希望我站在哪裏?你的身邊,還是那裏?”

我掙紮喘息著,披散的長發與他糾結,織成密布的網,籠罩了他的深寒目光,也遮掩上我半褪的肩頭。

他目光深邃,幽冷難辨,帶著最後的等待。

漫天的滾雷夾著暴雨傾盆而下,颶風襲來,晃滅了宮燈明燭。

黑暗中,我再不用對視他的眸子,那殷切的企盼雖帶著可笑的幼稚,卻讓我動容。

灼熱,*,喘息,我甚至想以一種最自私的方式讓他不再妄想他不該得到的東西。

涔涔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原來,愛欲的糾纏也會如此絕望,如果他不留下,就隻有死。

撕破的衣衫是最深情的迷離,掙斷的腰帶是沉醉不醒的渴望。

我近乎窒息,隻為了讓他能在我身邊留下。

他幾乎癲狂,隻為了一生能將我擁在懷中。

最最接近的時刻,我的心卻是最最冰冷。往日淡定的我,竟然如此狼狽,想用身體去挽救兩個人的性命。

孰輕孰重?到底哪個才是我最舍不得的人?

狂熱難遏的他?還是渾然不知的他?

一個無力,我哭出聲來,抉擇,我一生都在決擇,為什麼每次都逼至我隅角絕境?

冰冷的淚,沾染在他的*胸膛,一寸寸,涼了他的全身。

情欲氣息消散後,我們有些難堪地麵對。

長君停住了動作,抬手想為我擦去淚水。

“走吧!別讓我再聽到你剛才說過的話。”我避開他的手,漠然開口,帶著激情殘留後的沉重呼吸。

陰暗之下,他絕望地笑。那笑淒冷苦澀,也帶著最難舍的心,微微的顫抖戳痛了我的心。

啪啪的雨點,敲打著窗戶,他在黑暗中摸索著穿起衣物。

我拉過被角,靜靜地看他走到門邊,那腳步沉重、遲緩,也讓我心中綿軟不忍。

門半開時,我急急地起身。

那麼大的雨。

“我希望你可以留在我的身邊!”最後的一句話,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出,帶著我擁有的一切,隻想告訴他一個事實。

門停了一下,終還是關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