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丫頭暗自發出興奮地驚歎。一時間,他咬得牙花子直疼,恨不得馬上衝上去,從黑影人手裏,把這些寶貝一件不剩地搶過來。
黑影人又玩了一會兒,屋子裏,古董架上麵的其他寶貝,然後起身走出了屋子,又去了隔壁的房間。
老丫頭原本想著,這間房間,一定跟剛才那間一樣,藏滿了各式各樣的寶貝。可是,當黑影人打開房門的時候,那場景倒是給了他強烈的反差與刺激。
這個房間裏麵,可沒放著什麼金銀珠寶,古玩玉器,房間裏整齊的碼放著很多口棺材,看上去倒像是個棺材鋪。並且,挨靠著牆壁,豎放擱置著許多,用褐色粗麻布緊緊包裹著的長條形物品。在這些棺材中央,留有一小塊兒空地,空地被一個小香案所占據。香案上,擺放著祭祀用品。黑影人走進屋裏,馬上點燃了一炷香,又在地上的火盆裏燒了一串紙錢後,恭畢敬地上香跪拜,口中還念念有詞:“鎮守個魂,方位早定。今晚輩多有打擾,還望各位,見諒寬待則個。古往今來,歎屈伸冤者古而有之,天開地合,造化無常,天下乏缺長壽好命之人。福福禍禍,生生死死,往複循環,周而複始,不停不休。有道是——人鬼殊途,六道輪迥,兩間疊運交錯,嗟是以世間鮮不朽之物,逝者乃如斯夫。自三皇而至五帝,製作維艱;由夏後而迄殷周,創垂盡善。宜乎仁者必壽長,長綿白發之春秋;天假以年,永享遐齡之歲月。胡乃山河無恙,誰為昔日之君;社稷依然,孰是曩時之主。此間金銀細軟,皆非現主所賜,故而巧取,用作正途。拜望各位大人,不為難與我,成全我等之大業,事成之後,立碑厚葬,個塑金身,必將供奉四季香火,永世不絕!‘’
老丫頭一直豎起耳朵,仔細偷聽,黑影人的祭奠之詞。
從黑影人的話裏,他弄明白了,這間屋子,就是一間專門用作儲藏屍體的地方。不過,這麼多屍體,都是哪來的?又為什麼非要放在這裏?他們又是怎麼死的?這些疑問,不停地在老丫頭的腦子打著轉兒。
就在他考慮如何接近黑影人,又不被他發現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後一股疾風,風聲裏夾著利器破空的尖銳聲響,直奔他的後腦而來。
老丫頭心裏大叫了一聲,不好!馬上使了一個就地十八跌的身法,身子猛然向前撲倒,那暗器,帶著風聲,“嗖”地一下子,掠過他的頭頂,“啪”地一聲,打滅了那盞懸掛在高杆上麵的瓦斯燈。這一突然發生的變故,把老丫頭和那個黑影人,都嚇得不輕。黑影人馬上按滅了香火和火石燈。頓時,洞裏一片漆黑,隻有黑影人剛剛按滅的那些紙錢,一閃一閃地發出些殘存的餘輝火星兒。
老丫頭害怕背後的偷襲者,再次向他發射暗器,他又就地一滾,馬上換了一個躲避的位置。
偷襲者沒有接著對他發射暗器,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無聲的靜寂恐怖與令人窒息的壓抑。
老丫頭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他感到自己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真是太險了,要不是自己反應快,剛才就被暗算了!尤其讓他心驚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現自己也被人跟蹤了!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丫頭暗自罵了自己幾句,覺得他自己白白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竟然會發生這樣丟人掉臉的事情,險險要了他的性命。
時間在難忍的寂靜與黑暗包裹著的凶險裏,一分一秒地緩慢流逝。老丫頭覺得,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為難捱的時間。
他不敢貿然向前,黑影人一定在前麵的黑暗裏,端著槍等著自己。他又不敢果斷後退,那個一直無聲尾隨,並且想取他性命的殺手,一定還在他的後麵,隨時準備再次向他發射暗器。老丫頭就這樣,像一顆被釘進木板的釘子,困在了原地,趴在那裏不敢有所行動。
空氣凝固靜止了一樣,一隻飛蟲掉落在了井底的井水之中,發出來的微弱掙紮的聲音,此時此刻,變得異常的響亮刺耳。
洞裏的三個人,誰也不敢先行出手。黑暗使他們都變成了盲目,他們都隻能靠著練武之人的超凡聽覺能力,拚命辨別著對手的具體位置,好在對手出手時,搶得先機。如此一來,三個人就像是下棋的人,棋局僵持不動,誰也沒有更好,更穩妥的下一步高招,情況成為了令人尷尬不安的死局!
又過了一會,黑影人的方位,突然“呼”地一聲,向老丫頭藏身的位置甩過來一件東西。那飛過來的東西帶著風聲,勢大力沉。由於暗不見物,老丫頭不敢用手去接。好在黑影人也在黑暗裏找不到他的準確位置,這個暗器主要是想起到打草驚蛇,敲山驅虎的作用。
老丫頭聽出來,暗器打得很偏,他就紋絲不動,並從暗器飛過來的角度上判斷出來,黑影人發出暗器的位置,也不是剛才他站著的位置了。
“這個狡猾的狗東西!”
老丫頭聽著暗器飛過去的聲音,心裏恨恨地罵了一句。那暗器最後,“呯”地一聲,撞在洞壁上麵,變成一片碎渣,四散亂飛。聽上去,很像是瓷器打碎時,發出來的聲響。“日他老祖活媽,他不會是把什麼古董瓷器,當做暗器亂甩亂射吧?!”老丫頭一想之下,心疼得要命。“呲呲呲”,隨著黑影人扔過來的那件瓷器的破碎過後,躲在老丫頭身後的那個家夥,也動起了手,一連氣地發出了三支飛鏢。而且,老丫頭一瞬間,聽出來,這三支鏢,竟然是按著左中右,上中下,三個不同位置甩過來的!這可比剛才黑影人的那件瓷器陰毒狡猾多了,這讓身處黑暗之中的人,根本無法躲閃與規避。
老丫頭聽著那三支鏢的風聲,先猛地一彎腰,一個鐵板橋,躲過了第一支鏢。由於他身處地洞甬道處,地方不免有些狹窄,剛躲過去第一支鏢,第二支鏢就到了。這第二支鏢,高度不高,直奔他的腿部而來,老丫頭馬上一個鐵門坎,高抬腿,跳了過去。第三支鏢,緊隨著第二支鏢的鏢尾,帶著尖銳的呼嘯與寒氣,直撲奔他的麵門。這三支鏢選擇的角度位置陰毒凶狠,尤其是這第三支!前兩支,先是打亂了老丫頭的躲避節奏,迫使他淩空躍起。在空中,老丫頭的身體無處借力,無法輕易改變身體的移動方向,所以這第三支鏢,選擇了非常合適的高度,直向他的麵門打來。已經高高躍起的老丫頭,大吃一驚。急中生智之下,他用手裏的駁殼槍,用力向外撥打。“當”地一聲脆響,那支飛鏢,重重地打在手槍槍身上麵,震得他手腕發麻,一時把握不住,手槍脫手飛去。老丫頭來不及多想,借著腰力,一個後翻落地,總算是躲過了這一劫。落地後,他馬上接著向側麵一滾,貼緊了洞壁,嚇得麵色發青,冷汗淋漓。
“太懸了,這兩個家夥,看來是一夥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老丫頭拚命地屏住劇烈的喘息,馬上離開這個受到兩麵夾擊的危險之地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裏猛地冒了出來。可是怎樣才能全身而退呐?一時想不出來辦法的老丫頭,急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