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小把式驢車帶走鶯哥不見 上上簽伊春河源奉上稅銀(3 / 3)

李力看著李油條小聲急促地問道。

“那還用問——跟呀!”

李油條話畢,帶著李力朝著驢車一溜煙兒地追去。

拉著鶯哥和丁四十的驢車穿街越巷,一路小跑碎步,直奔了北城平化門。

車子一出北城平化門,就上了官道,官道十分寬闊平坦,車把式一甩鞭子,打了個炸響,驢車馬上提速飛奔了起來,車棚裏坐著的鶯哥與丁四十隨車顛簸起伏。

由於車窗上麵的簾子遮蔽很嚴,丁四十根本看不到外麵,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去往關帝廟,所以,她就假借著有些氣悶暈車,把車窗上的簾子撩開了一些。

“鶯哥姐,這去關帝廟的大道上人不少,他們都是去那裏上香的嗎?”

丁四十問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為了掩飾她向外張望觀察,不被鶯哥起疑。

“也不都是吧,還有不少是經過這裏到鄉下做小生意的販子。”

鶯哥聽了丁四十的問話,也隨手撩開窗簾,向外看了一會兒。

道路上,車馬行人不斷,許多車子上拉著準備出城售賣的貨物,還有一些走路的小商小販,他們則用肩挑擔擔兒,都是一路的風塵仆仆。

“鶯哥姐,我以前很少坐車,現在車子一跑快了,我就感到迷糊惡心,要不咱們讓車把式把車趕慢點兒嗎?”

丁四十這是擔心,坐的車子速度太快了,李油條他們跟不上,到時候她怕她一個人不好對付。

鶯哥沒有辦法,怕她暈車吐在車上,就吩咐車把式慢點兒。

這時候,李油條帶著高嶽洛已經跑得滿頭大汗,他們在平化門那裏截住了一輛返城的空車,他們坐上車,控製著車把式的速度,不遠不近地尾隨著鶯哥呐。

關帝廟前停放了好多上香與前來求佛香求簽客的車子,再加上一些在此做小生意擺攤兒的攤子,關帝廟山門前麵也是人滿為患,鶯哥她們的車子隻好停在了遠離山門的一處樹林邊上。

“小姐,我已經把您送到地方了,老板說讓我一到地方就得馬上回去,還要接別的活兒,接您的人跟我們老板就是這麼定的。”

車把式對鶯哥說道。

“哦哦,那你和我妹妹回去吧,謝謝小哥了。”

鶯哥下車後對著車把式說道。

“不用不用,我再陪姐姐一會兒,等一會兒接你的人來了,我再搭車回城裏不遲。”

丁四十說著話,馬上從驢車上跳了下來。

車把式沒有說什麼,他跳上車馬上回了城。

“丁寧我渴了,我們先找個茶攤兒喝點茶水吧。”

鶯哥幹渴著嗓子對丁四十說道。

兩個人就一起走到一處茶攤坐下要了一壺茶。她們剛喝了沒幾口,一個上了年紀的出家僧人走到她們的麵前。

“這位施主,你的麵相很有佛緣啊,就讓我來為你看看麵相如何?”

僧侶雙手合十,對著鶯哥溫和地說道。

“可是師父,我在等人啊。”

鶯哥倒是一直相信麵相命運,可是現在她在苦等老丫頭,沒有心思聽他看相講經。

“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萬發緣生,皆係緣分!偶然的相遇,驀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隻為了眼光交會的刹那。詩寫嬋娟,詞譜秋蓮。喜榕樹,書香氤然。香梅品盡,兩處情牽。謝詩為證,曲為媒,詞為緣。隱隱青竹,脈脈紅蓮。深深院,綺韻盈然。花前攜手,秋波相牽。道眼中情,情中語,語中緣。”

僧人微笑著接口對她說道。

“......”

鶯哥看著老師父想著他剛才對自己說的話。

“我因無愛而成佛,你貪戀凡塵如何成佛?我懺悔。懺悔亦無用處。你有未了的前緣,去吧,去續你的姻緣,我等你回來。為此,我在菩提樹下求了五百年。”

僧人頷首輕聲接著說道。

僧人的這句話,頓時就讓鶯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句話,她聽過老丫頭對她說過無數次。

“師父,我知道,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那你我的相遇又是前生怎樣的緣分?人就是苦今生,而修來生吧。”

鶯哥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一邊低頭喝茶的丁寧,對著他說道。這句話,也是她曾經躺在老丫頭的懷裏講給他聽過的。

“施主,我還是給你看看手相命紋吧,你與佛有緣,我是不會收取您半文一毫的。”

僧人的眼裏閃爍著鶯哥所熟悉的輝光,這種光亮,不正是老丫頭眼中常有的光彩嗎?難道說,眼前的僧人就是老丫頭裝扮而成!

“那就有勞師父您了。”

鶯哥盯著僧人的臉看個不停,這雙眼睛,她已經看出了些熟識。她慢慢地伸出手掌,在僧人的眼前舒展放平。

“我給你寫幾個字算下。”

僧人用手指在鶯哥的手掌上,慢慢地畫了幾筆。

鶯哥的手掌感到了那幾個字就是——老丫頭!要不是丁寧在身邊,鶯哥激動地險些叫出聲來。

“施主,我給你寫的字不能當著其他人說的,天機不可泄漏,要不我帶你去關帝廟裏我的看命相的房間吧,仔仔細細地說與你聽如何?”

僧人微笑著對鶯哥小聲說道。

“那好吧,我這就隨師父您去。”

鶯哥馬上站起來,把茶錢放在茶桌上,跟隨著僧人向山上走去。

丁四十一看發了慌,她也起身緊跟上去。

僧人在關帝廟側房的屋子不大,屋裏麵擺放著桌椅,桌子上放著求簽筒和幾本與相術有關的書籍。僧人進屋後與鶯哥對坐,丁四十打橫而坐。僧人沒有看鶯哥的臉,而是轉頭對著丁四十說起了話。

話裏無外乎是一些問語和調節氣息的內容......

丁四十突然感到身子發軟,腦子發昏,眼皮發沉,一陣強烈的睡意襲來,猶如中了《西遊記》裏孫悟空的瞌睡蟲一樣,不自覺得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是老丫頭,我們趕緊走吧鶯哥。”

僧人看了看已經沉睡過去的丁四十,對鶯哥小聲地說道。

“你是老丫頭?”

鶯哥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僧人那張蒼老的臉與光禿禿的頭頂。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離開這裏再說。”

僧人抹了一把臉,從臉上撕下來一些人皮,一個剃光了頭發的老丫頭出現在她的麵前。

“老丫頭!你怎麼把你的頭發都剃光了?!”

鶯哥一把抱住老丫頭難過地說道。

“頭發剃了可以再長,你要是沒了要我到哪裏找去!此地不宜久留,趕快走,以後有得是我們說話的時候。”

老丫頭脫下僧衣,從桌子底下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套衣裝,快速換好,又給鶯哥換上了一套男裝後,兩個人從關帝廟後門跑了出去,在後門那裏翻身騎上兩匹準備好的快馬,一溜煙兒地沿著其他下山的山道,逃遁不見。

一直混跡在山門人群裏,暗中留意鶯哥和丁四十的李油條跟高嶽洛兩個人,看到丁四十跟著鶯哥與一個老和尚上了山,期初並沒有起疑,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丁四十她們下得山來,就有些擔心。他們兩個人商量了一下,直接跑進了關帝廟來尋丁四十她們。當李油條推開僧人的屋子的房門的時候,他們都傻了眼,鶯哥與那個老和尚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已經被催眠昏睡不醒的丁四十一個人。

李油條拚命搖晃醒了丁四十,一問之下,他們三個人全都呆若木雞臉色死灰。

“這是什麼?”

丁四十發現有一根兒簽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她趕緊拿起來一看,正麵寫著上上簽——大吉大利;轉過來再看,隻見上麵用刀子刻著——伊春河源,老柳樹,陶罐奉還稅銀另半。

“我和高嶽洛去後山門看看,他們是不是從那裏跑了,丁四十你馬上到山門那裏找找,如果發現老丫頭的話,你可以馬上開槍射殺。”

說完話,三個人拔出槍分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