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成鳴的酒勁兒一下子醒了大半,他停下腳步,無語靜穆地望著那個窈窕女子的背影。龍成鳴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東西!他隻好以不變應萬變了。
“歎一聲嬌兒,苦亂於世,生路舉步難行;叫一聲大人,黑白交合,生生斷了情分。”
女子背對著龍成鳴,好像是專門夜裏出來,要對著“嘩嘩”河水吐露心事一般。
龍成鳴慢慢放下手裏拿著的菜匣子,悄悄地向腰間摸去,可是腰間空空如也,他一下子想了起來,他出警察署喝酒的時候,把他的手槍鎖在了自己辦公室的鐵卷櫃裏了。一下子,龍成鳴的後背就被冷汗打濕了。他不知道,自己空著手是否能對付得了這個會漂移的人形“東西”!
“你是誰?”
龍成鳴站在離影子安全距離處對她問道。
“一個有心事的人。”
女子輕聲回答,但她的臉一直對著水麵沒有轉過來。
“夜深了,你一個人在河邊兒不安全,快回家去吧。”
龍成鳴緊緊盯著她的後背說道。
“心思難平無心睡眠啊,我現在隻想找那個讓我心痛的人,看看他的心是紅的呐,還是黑色的......”
女子輕聲地說道。
聽了女子這句話,龍成鳴不免有些緊張。他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緊緊地攥在手裏以防不測。
“你這話,什麼意思?”
龍成鳴感到自己說出的話有些聲音發顫。
“龍探長,你也是有至親的人吧。這種感觸你怎麼會不知道呐。”
影子說完話,慢慢飄過河去,她的旗袍裙邊兒掠過水麵,攪亂了夜晚河水上麵漂浮著的奶白色霧氣。
龍成鳴看著影子如落葉般飄過了河,他手裏緊緊攥著的那塊石頭,已經被他的手汗浸濕了。
影子女人飄過河岸後,在對岸停了一下,轉眼間就融化成了濃霧,慢慢飄散開去。
龍成鳴趕快轉身拿起地上的菜盒子,飛快地向家跑去。
“媽快開門,我回來了!”
龍成鳴在敲院門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回頭查看著他的身後。
老媽出來給他開門,對於他晚歸喝酒,又是一頓責怪數落。
“這是什麼?”
龍母看著龍成鳴手裏拿著的菜盒子問道。
“媽,咱們進屋再說。”
龍成鳴飛快地關好了院門,拉著母親的胳臂,快步進了屋。
“成鳴你手裏拿著塊兒石頭幹什麼?”
母親不解地看著龍成鳴手裏攥著的那塊兒石頭問道。
“哦哦,剛才我路上遇到了一條野狗。”
龍成鳴支支吾吾地說道,並馬上把石頭扔著了院子裏。
“成鳴你又喝酒了?”
大姨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嗯,和我的幾個兄弟喝了點兒,大明白還有李油條和程老炮他們三個,大姨你都見過的。”
龍成鳴說著話,把手裏的菜盒子放在了桌上。
“你怎麼又買菜了,剛剛你不是讓江姑娘送回來了嗎?”
龍母打開菜盒子一看,很不高興地對他說道。
“我今天什麼時候給你們二老送吃的了?媽你說什麼江姑娘?”
母親的話讓龍成鳴感到一頭霧水。
“這不是,和你現在那的菜盒子一樣啊。”
龍成鳴的母親拿出剛才老丫頭送來的那個菜盒子給龍成鳴看。
“成鳴,剛才有個叫江靜秋的漂亮女孩子來家了,說這些菜是你讓他給我們送回來的。你快說說,你跟她是是什麼關係?認識過長時間了?”
龍母關心的不是菜,而是那個叫做江靜秋的女孩子。
“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江靜秋啊?!”
龍成鳴努力滴回想著他認識你是的認識的人裏麵,有無這個母親說到的江靜秋。
“媽,她長的什麼樣子?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龍成鳴十分懷疑地對母親問道。
老母親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對他說了一遍,龍成鳴對於媽的描述很是驚訝,母親說到的那個女人,怎麼穿戴的跟他剛才看到的鬼影一模一樣!這使得龍成鳴渾身汗毛倒豎,手腳冰涼。
“哦哦,我差不點兒給忘了,靜秋姑娘還給你留下一封信呐,她還說,她小名叫老丫頭。”
老太太突然想那封信,馬上拿出來遞給龍成鳴。
龍成鳴聽到老丫頭三個字,他的身子不由打了的激靈。他馬上打開信,借著屋裏燈光快速閱讀了起來——“龍成鳴探長文鑒:當今之世,各地稱雄者眾,勢力割據,遍地烽煙,吾輩草民,太平不能久享;為官者擁得萬金,坐抱傾城之婦,快意逍遙,我已取爾等不義之財,不想株連禍及無辜,念想之下,痛徹心神!想我老丫頭雖為草莽綠林,但知替天行道之大意,吾願送回所劫取之官銀,為換鶯哥自由,萬望龍探長大人恩施放手則個,他日,老丫頭必將厚報恩情。臨別叩首,西風將至,北雁南去,望萬事珍重。魚頭山,尖嘴岩,黑棋石下,陶土燒罐,歸還稅銀票款一半,以示誠意為先,見麵鶯哥,另一半一並奉還,獻金處,事畢告知。恭祝,安好——老丫頭留筆”
龍成鳴一口氣讀了好幾遍,他是越讀越感到脊背發涼。
“這個老丫頭真是如同鬼魅,他怎麼會知道我家住在這裏呢?看來一麵街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要是他老丫頭劫持了母親跟大姨怎麼辦!明天一早,我就要另租房子離開這裏,而且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才好。”
龍成鳴心裏快速地盤算著,但他的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
太陽升到了山頂,積善庵大殿上的琉璃瓦發出金黃色的輝光,遠遠看上去,金碧輝煌氣勢非凡。
朱紅色的大門打開,從裏麵走出兩個小尼姑,她們手裏拿著掃帚,認真仔細地打掃著大門前與青石台階。
一個瘦高身材,麵目清秀的半大男孩走了過來,他就是前幾天在慶升喜連棚響器班裏演奏嗩呐的王天大。
“二位師父好。”
王天大施禮問道。
“施主您好!您有什麼事兒嗎?”
“我想問下,你們積善庵裏有沒有一個叫金桔的小師傅?她今年十六歲了。”
“金桔?我不知道。安然,你知道他問的人嗎?”
“嗯,他說的是不是安福啊,咱們積善庵裏麵,隻有安福差不多那麼大......”
“你是她什麼人,找她有什麼事兒?”
“我是她的親戚,家裏麵有點事兒想跟她說下。”
“哦哦,那你在裏等著吧,我去看看,現在是上早修課的時候,師父不允許外人進去的。”
“好好,謝謝小師傅,我在這裏等著就是了。”
說話的小尼姑說完話,轉身進去找人。
不一會兒,那個小尼姑帶著安福走了出來。
“金桔!”
王天大看到安福後,隻喊了一聲出家前的名字,就已經淚眼朦朧。
“順子?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安福看到王天大先是一愣,當看到王天大脖子上帶著的紅銅心鎖後,脫口叫出了王天大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