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我根本沒有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想到隻有一個詞,夫妻就應該相濡以沫。
能真真懂這四個字的含義的人們並不多。很多夫妻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甚至都沒能想到這四個字。不是因為他們沒有相濡以沫過,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真真體驗到夫妻之愛。那種愛是一種超越親情的愛。
愛是可以凝結成固體的,那固體就是堅信一生的廝守。
甄琴喝完湯,桂芬把紙巾遞給甄琴,大家都想著看一眼孩子。
“要是想看孩子,那就隻能到三天以後,他從育嬰室裏出來才可以。到時你們都來吧,”甄琴對大家說。
又過了一會兒,大家都走了,桂芬問我下午要吃什麼。我看著病床上的甄琴說,我隻要看著甄琴,就沒有心思吃東西了。我說著輕輕地抱起蓋在甄琴身上的被子,讓甄琴的身體放放風,桂芬急忙讓我把被子給甄琴蓋好。
“這種放風,最容易給月子裏的女人落下病根的,千外別這樣。”桂芬道。
我正準備出去給我和桂芬買吃的,王強提著幾盒打包的飯菜進了病房,他後麵跟著王成龍,王成龍進門就跑到甄琴跟前小聲問:“阿姨,小弟弟呢?我要看看小弟弟。”
桂芬一把把王成龍拉到懷裏對孩子道:“小弟弟還在育嬰室裏,過幾天才能見到,不要欺負阿姨,阿姨剛生完小弟弟,很累需要休息。”桂芬說完,王成龍不再言語。
“怎麼樣?高寒,我就知道甄琴一定生男孩的。談談當父親的感想。”王強笑著對我說。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和桂芬一起吃完了王強提過來的飯菜。大約晚上八點鍾,護士提著幾瓶液體進入病房,她告訴我們,晚上的液體是八瓶,從現在開始輸。我看了一眼甄琴,看著護士把細細的針頭插進甄琴胳膊上的血管裏。
護士掛好液體,桂芬和王強帶著他們的孩子和我和甄琴告別與護士一起走出病房。
甄琴輸液體,我坐在甄琴的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甄琴,雖然甄琴生孩子是屬於非常正常的剖腹產,但是我總覺得,她受到了天大的疼痛,所以我看著甄琴,突然覺得甄琴很可憐,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甄琴略微有點蒼白的臉色,我眼睛裏的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我總覺得肉體的疼痛是男人的專利,在身體上開刀流血這種粗活,都應該發生在男人的身體上,於是我想到了甄琴滿是鮮血的小腹,那個場景真是慘不忍睹,雖然當年,我初到雲城被吳寶坤的手下打得渾身是血,但是那時的場麵總是沒有現在麵對甄琴這麼心碎,心疼。我突然明白在身上的一種性格,這種有點複雜但是又極其單純的性格就是:在江湖麵前我很硬很硬,不怕出現在麵前的刀槍;在甄琴麵前我很溫柔很溫柔,我害怕我麵前的這個女孩在我眼前突然消失。
於是我得到了一個很完美的結論:我愛甄琴。
“高寒哥,你怎麼了?”甄琴一邊說一邊試圖用插著針頭的手給我擦淚水。我急忙按住甄琴的手,然後自己在臉上抹了一把笑著對甄琴道:“沒有什麼,隻是看見你小腹那地方開了那麼大一個口子,很心疼,覺得心裏難受。”我說著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真的很心疼,很難受,如果可以代替,我真的願意替你開那一刀。”我說著擦了自己臉上羞澀而真情顯露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