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可能不行了,”甄琴說著又哭了起來。我轉過身抱了抱甄琴,“一會兒見到你姐你千外別哭,那樣會影響你姐的病情,知道了嗎?”甄琴堅強地擦掉臉上的眼淚。
我和甄琴到醫院的時候,甄珍剛被醫生從搶救室裏推出來。我們輕輕地把甄珍在抬到病房的病床上。
我跟著醫生走出病房,我問:“大夫,她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脫掉她那白色的手套,搖了搖頭:“病人由於難產出血過多,我們已經盡力了,回去好好跟她說說話吧。她的時間不會太多了。”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再一次走進病房。甄珍的臉色蒼白得如同病床上白色的被子一樣。我走到甄珍病床旁邊,坐在凳子上,我握住甄珍的手,她的手已經失去往日的柔弱無骨般的滑膩,滿手的老繭,我可以感覺到甄珍試圖抓住我的手。她笑了笑:“高寒你能親一下我嗎?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低頭深深地吻了一下甄珍的額頭。甄珍笑了,她的笑容還是和往常一樣燦爛,柔和,”
“甄琴,姐姐說你一定要記住姐姐說的話,姐姐欠了你高寒哥一輩子,姐姐的時間不多了,你以後就跟著你高寒哥,替姐姐照顧他,答應我跟著他一輩子。他是個好人。”甄珍說著把甄琴的手放在我手裏,“高寒我累了,我把甄琴就交給你了。”我點點頭。看著甄珍微笑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甄琴大聲哭喊著姐姐。看著安詳的甄珍,我強忍著眼淚拉著甄琴的手走出病房,“甄琴不要哭了,讓你姐休息吧,讓她安靜的走。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我們一定要堅強。這樣的話你姐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突然從身邊失去一個人,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我呆呆地在教室看書做題,發呆,抽煙。
高考的前一天,父親帶著母親來了一趟學校。
“高寒我不知道最近在你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要記住,不管怎麼樣,高考時最重要的,我想你的那位不在人世的朋友也不願意看見你考不上你自己理想的大學,你說是吧。孩子,我也知道你很不容易,以前我和你媽總認為你是個孩子,但是我今天跟你的班主任談了一會才知道,你長大了。你可以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了。上次你也知道,你們的校長,還有校長的老師對你的評價都不錯。這樣呢,我和你媽也就放心了。明天就要高考了,我和你媽都是來給你加油的。”父親語重心長地說。
“爸、媽你們回去吧,你們知道嗎,你們在這兒我這心理負擔很重,就越考不好。”我說。
父親沉思了一會兒道:“那好,我和你媽就回去了,等到成績出來你一定要回家告訴我們。”說完,父親帶著母親回家去了。
高考三天,天氣莫名其妙的熱,但是我總覺得甄珍一直在我身邊對我說:高寒加油,你一定能行,她那燦爛的笑容時刻浮現在我眼前。最後一堂考完,我走出校門,雅魚和甄琴,站在書店門口雅魚和甄琴都笑著,對他倆我報之以甄珍式燦爛的笑容。“哎你老實告訴我們,你考的怎麼樣。”雅魚笑著說。
“不用問了,看高寒哥的笑容你就知道她考的怎麼樣了。”甄琴道。
突然我看見小娜陪著徐開斌的父親從書店出來,他們急匆匆的,一會兒,徐開斌的父親就消失在人群中。我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和雅魚,甄琴走進書店。書店裏,小娜正在掃地上的瓜子皮,她看見我們進去道:“幾個陪高考學生的家長在這裏坐了一會兒,就把地上弄髒了。我收拾收拾。”我們都沒有和她說話。甄琴和雅魚整理書架上麵的書。我自己走進辦公室。點了一支煙自己抽起來。小娜走進來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考的怎麼樣?”
“徐開斌他爸也是來陪高考的嗎?”我直接問小娜。
“那個什麼,我也不知道。”小娜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
“是不是他已經被判刑了?多少年?”我問。
“他爸說是十五年,”小娜小聲道。“活該,十五年我覺得還是少了。真想不通這人間的好人怎麼就是命不好,壞人怎麼總能得到寬恕。”我狠狠地說。
“明天甄珍火化,想看一眼,就去吧。”隨後我淡淡地對小娜說。
甄珍的屍體在醫院太平間存放了半月,一直等到我高考結束。七月九號,甄珍的遺體火化,去了很多人,瓊玉,穿著黑色的禮服,站在我身邊,拉住哭泣的甄琴。雅魚穿著她的校服,頭上戴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她告訴我。甄珍是見過的最漂亮的最善良的女孩子。她會一輩子記住她的。我苦澀地笑了笑說。在她活著的時候你告訴她,她一定會送你一個甜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