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言不願夏湘風頭太盛,便擺擺手:“誰知會不會招來一群馬蜂?一個十歲丫頭琢磨出的東西,你還真敢用?”
“你這廝,別是舍不得!十歲的丫頭又如何?人家鼓搗出的館子可是名滿京都的!”大皇子追著戴言上了山,一路都在追問香露的事。
戴言越是不說,大皇子越是好奇,最後,大皇子扔下狠話:“罷了,過會兒下了山,我親自去要。”
“別!我幫你要還不成?”戴言急匆匆地脫口而出。
大皇子捶了下戴言的肩膀,促狹地笑道:“你小子!好像我能把你的湘兒吃了似的,也太沉不住氣了!”
戴言皺了皺眉,心裏莫名有些煩躁。兩世為人,怎麼反倒越發心浮氣躁了?
日薄西山之時,戴言找到夏湘,要了瓶香露交到大皇子手上,還不忘囑咐道:“夏湘說了,這香露是她胡亂做出來的,能不能用出毛病,她也不敢說。”
大皇子拍了下戴言的肩膀:“你小子怎這般小氣?若能用出毛病,她敢讓你用?”
戴言忍不住苦笑:“就是能用出毛病,她才給我用的!”
大皇子無語:“……”
事實上,那香露夏湘試用過許多次,且讓院子裏的媽媽和丫鬟們都用了幾次,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不然,她可不敢交到大皇子手上,若真的把皇帝的女人弄成滿臉紅點兒,自己這小命真是不夠殺的!
戴言那番說辭不過是懷著自己的小心思,不願大皇子將香露送給他母妃,更不願夏湘跟宮裏人扯上什麼關係。
是夜,生活館打烊之後,夏湘跑去雅間兒,挨個兒屋子灑了充足的香露,旋即將門窗緊閉,這才回房去休息。
一夜無話。
翌日生活館甫一開門,食客們便聞到了清新淡雅的味道在房間裏徘徊不去,一個個都忍不住誇讚這生活館真是越來越像神仙福地了。有夫人小姐好奇,便要詢問幾句,自然得知這清香是夏湘鼓搗出的香露,一時起意,都張羅著從夏湘手中買些回去。
夏湘讓碧巧一一推拒,言說要給宮裏娘娘準備,沒有富餘,等做出更多的,自然會親自送到各個府上。
眾位夫人一聽,連忙客氣道:“哪有勞煩大小姐親自相送的道理?等做出了香露,隻要派人知會府上一聲,自然會親自來取,順便,還能再混頓好飯菜。”
原本,出了戴言那檔子事,壞了夏湘的名聲,京都的夫人們提起夏湘都少有敬重,有時稱呼夏湘為東家,有時稱呼掌櫃的。更有人口沒遮攔,嚷嚷著生活館那小丫頭。
如今,聽說夏湘給宮裏娘娘做香露,便立馬見風使舵,喚起了大小姐。
碧巧將話兒原原本本轉達給夏湘,又忍不住撇了撇嘴:“是該壓壓這幫養尊處優,半點兒本事也沒有的長舌婦。”
夏湘嘴裏發苦:“人家需要什麼本事?生來就是養尊處優的命!你當都像你家大小姐我呐?還未及笄就被丟到莊上自生自滅了。若能養尊處優,我耐煩要勞心勞力,折騰出這些事來?”
乳娘剛好走到門口,隔著簾子聽到夏湘的話,心裏一酸,就掉了兩滴眼淚。
夏湘聽到響動,連忙跑過去撩了簾子,瞧見乳娘眼眶紅紅的,心裏自責,實在不該說那一番話,惹得乳娘傷心難過。
“您看……我這話兒是跟碧巧逗悶子,您還當真了。”夏湘扯出個小手帕,踮著腳張羅著給乳娘擦眼淚。
乳娘連忙蹲下身來,臉上扯出個笑容:“奴婢眼淚窩子淺,您不用管我。”
夏湘打了個岔,問道:“今年地裏稻子長得如何?現在都夏末了,再過陣子怕就入了秋。今年雨水還算豐沛,應該是個豐收年罷?”
提起這個,乳娘果然開心了起來,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喜:“收成定是好的,是往年從沒有過的好!至於好到什麼樣兒,到時上秋了咱們再看!如今,莊上佃戶都眉開眼笑,就等著上秋兒了豐收呢!”
“嗯,日子總歸會越來越好的,至於好到什麼樣兒,乳娘,咱們兩年後看!”夏湘抿嘴一笑,仿佛看到一顆顆渾圓瑩潤的珍珠,裝了滿滿一小盆。
人家珍珠都是按顆算,咱家珍珠按盆算,哈哈!夏湘隻盼著時光飛逝,到時將珍珠賣了,將後山休整休整,弄出個蓬萊仙山。
“對,蓬萊仙山!”夏湘脫口而出。
乳娘蹙眉:“什麼蓬萊仙山?”
夏湘笑而不語,拉著碧巧、采蓮和乳娘跑去暖房摘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