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冰冷的話語擲地有聲,冷冷的一屁股坐在位子上,看上去儼然像個陌生人。
夏七夕微微有些怔住。
記憶裏,從小到大,無論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母親也從來沒有用這樣凶神惡煞的言語嘲諷過自己!
從最熟悉的母親,突然變得有點像陌生人,夏七夕微微一怔,明顯有點不敢相信。
慌忙出聲解釋道:“媽,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
“你不用解釋了! 既然你和齊裕已經離婚了!那這裏也沒你什麼事!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我就當沒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女兒!!”白秀英麵色蒼白的轉過身去,不想再看夏七夕。
這是有史以來自己和見母親第一次爭吵。
如此激烈!
並且還是因為齊裕!
夏七夕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言語有些不當,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隻能妥協道:“媽!你不要生氣,你身體還沒好……”
“我還死不了,不用你來關心!你走!”白秀英真是氣到了極點,開始冷冷的下逐客令。
夏七夕尷尬的站在原地,望著這樣的母親,覺得好陌生,一時間竟然有點無所適從。
氣氛很尷尬。
白秀英轉過身去,不看夏七夕,眼睛直直的盯著手術室,眼淚不斷往下掉。
一邊哭一邊道:“齊裕要是死了,我就一命還一命!”
夏七夕的心驟然一緊,恰在這時,手術室的紅燈變成了綠燈。
醫生推門而出!
白秀英瘋了一般衝上去,抓著 醫生的胳膊,哭著問:“醫生!裏麵的病人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醫生望著激動的白秀英,一臉嚴肅的出聲道:“子彈還差毫米,就射擊到了心髒!手術做到了一半,病人突然大出血!須馬上輸血,如果血液止不住,隨時都有可能死亡!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現在要簽遺囑。”
醫生拿出了遺囑。
白秀英聽到這,隻感覺眼前一黑,頭暈目眩,當下整個人啪的一聲,暈倒在地上!
“媽!”夏七夕忙伸手一把抱住倒下來的母親,不遠處正好有兩個護士經過,立馬和夏七夕一道,將白秀英扶到了位子上坐下。
醫生有些著急的看著夏七夕問:“你是裏麵病人的家屬嗎?再沒家屬簽字,不進行正常輸血,病人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死!”
夏七夕的心髒咯噔一聲,驟然跳動了起來。
情況緊急,她的大腦已經沒辦法思考,連忙衝上來道:“我,我是病人的家屬,我簽字!”
夏七夕接過遺囑,拿著筆,快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字的過程中,她的手在不停地抖!
她似乎從來沒感受到,死亡離自己這麼近。
他和齊裕雖然已經離婚,但從來都沒想過齊裕會死的這件事。
現在,一牆之隔,齊裕正在裏麵搶救。
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恩怨,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陰謀,齊裕現在正在生死邊緣掙紮,這是事實。
如果他就這樣死了,留給她的,隻會是歉疚和不安。
夏七夕望著手術室裏重新燃起的紅燈,在心裏不住的祈禱,希望他能順利逃過一劫,請保佑手術成功。
————
母親暈倒,舊病複發。
醫生給做了各種檢查,身體的大病,已無大礙,隻是眼下身體有些虛弱,不能驚受刺激。
醫生安排了病房,讓白秀英躺在上麵休息。
直到中午十一點,手術室的燈才由紅變綠。
門被打開,夏七夕的心猛地往上一提,雙手攥在一起,無比緊張的看著醫生問:“醫生!裏麵的病人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長須一口氣道:“很慶幸,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還在昏迷中,度過今晚,就是熬過去了,關鍵還是看晚上!”
手術很成功。
夏七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感激涕零的看著醫生道:“謝謝醫生!謝謝,謝謝!”
“不用謝~!我先走了。”醫生朝夏七夕點點頭,兀自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很快,齊裕便被推了出來。
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身上毫無那個意氣風大的,齊裕的影子。
看見這樣虛弱的齊裕,夏七夕的心猛地一疼。
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