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當機立斷(五)(2 / 2)

是李繼源的信?鄭司楚不由一呆。他接過那仆傭手中的信。打開了一看,卻見裏麵寫了沒幾行字:“鄭兄如晤:近日陰晴不定,大雨頃刻即至。吾兄出行,當未雨綢繆,小心為上。弟李繼源頓首百拜。”

信很簡略,也很明白,但鄭司楚一刹那就明白了李繼源的意思,隻覺脊背後便是一寒。李繼源當然並不是真個說什麼天氣有變,真正的意思,定然是指句羅王的態度。所謂“大雨頃刻即至”,難道說句羅王已經決定投到大統製一邊,要向自己下手了?可是,假如句羅王決定要下手了,剛才又派金成來做什麼?為了安自己的心麼?現在自己身在句羅,一切都在句羅王股掌之中,他根本不必如此做作。鄭司楚皺了皺,這一點實在想不通。句羅王要動手的話,早就可以動了,自己就算再有萬夫不當之勇,也絕對抵擋不了句羅重兵。句羅王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抬起頭,眼前,仿佛突然閃現出一絲亮光,隱約想到了什麼。

句羅王這麼做,顯然是要穩住自己。但如果他真要拿下自己,現在這麼做完全是多此一舉,因此隻有一種可能的,他並不想自己動手,因為再造共和聯盟到底還不曾崩潰,他也不想和南方明著決裂。如此想來,要動手的一方,也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大統製的使者!想到這兒,鄭司楚不禁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大統製這些使者居然和自己與包無忌想到一塊兒去了。句羅王讓大統製的使者動手,就可以以不知內情,雙方自行火並為借口,哪一方都不得罪。李繼源說句羅王“睿智英明”,固然是在吹噓,但句羅王真個不是個尋常人物。此人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確實稱得上是個英主。

鄭司楚在心裏對句羅王讚歎了兩句,但讚歎歸讚歎,現在更要緊的是迫在眉睫的危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就隻能采納包無忌的建議了。可萬一不是,將大統製的使者斬盡殺絕,鄭司楚也有點不忍。唯一能向之求證的,隻有李繼源了。李繼源能寫來這封言辭閃爍的信,說明他對自己頗有同情,如果能讓李繼源幫助自己,那就要好辦得多。他站起身,把信放在懷裏,看了看周圍。雖說現在一行人都是被軟禁在金剛院裏,但自己一個人要脫身出去也不難。他見那送信來的仆傭還侍立在一邊,便道:“這位大哥,請問尊姓大名?”

這仆傭做慣了下人,還是頭一回有主人問自己尊姓大名,差點連生辰八字都忘掉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叫金……金正……正……”

他正了半天也沒說是正什麼,鄭司楚怕他正結巴個半天,忙道:“原來是金兄。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幫我出門買點吃的來?”說著,從身邊掏出兩個金幣遞過去。這不知叫金正什麼的仆傭道:“鄭將軍,那您要買什麼?”

聽他問買什麼,鄭司楚倒有點遲疑。說買東西,其實不過是個借口,句羅的東西別的還好,吃的東西可當真不成,昨天李繼源設宴,算得客氣了,但半桌子都是各式醃白菜,吃完了肚裏直泛酸水。他順口道:“就買點時鮮水果吧。對了,一個金幣給你當力錢。”

這仆傭聽得竟有一個金幣的力錢,心想天朝來的出手就是豪闊。鄭司楚本來就隨和,現在出手大方,他對鄭司楚更有好感,便道:“好,我這就去領出門籌。”

李繼源派來的士兵守得很嚴實,任何人出門都要憑出門籌,而出門籌是金剛院的仆傭總管拿著。鄭司楚道:“行。另外,你出門前,再來我房裏一趟,我有件衣服破了,請你拿到外麵照樣子買一套。”

這仆傭聽他說衣服破了就照樣子買一套,心中更覺得鄭司楚出手之闊,句羅人真不能比,請了個安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