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當機立斷(五)(1 / 2)

鄭司楚自己也是心如亂麻,但看包無忌急成這樣,他反而不那麼急了,小聲道:“擔心什麼,看今天句羅王的回音再說。”

“要有回音,昨天就該給了。權帥,我覺得句羅王把我們晾著,很有可能就是正在和大統製的使者商議。”

鄭司楚看了一眼包無忌,心中不由對這人高看了一線。包無忌一板一眼,兢兢業業,但一向也隻給人不求有功,但求無功的印像,沒想到此人精細至此。他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有可能。”

包無忌見他還是不緊不慢,真有點急了,聲音也大了些:“權帥,現在火燒眉毛了,若還不下手,一切都已晚了。”

他越急,鄭司楚反倒坦然了,站定了小聲道:“包將軍,此事可不是好聲張的。”

包無忌也覺察到自己有點失態,忙壓低聲音道:“權帥,是末將失禮。不過末將有句話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他頓了頓,鼓足勇氣道:“權帥,你才略遠在末將之上。末將望塵莫及,但末將總覺權帥你有點冬烘,總是拘泥於不殺。權帥,仁者愛人固然不假,但敵人是人,我們自己人更是人,若是二者不可並存,究竟是以哪一方為先?”

包無忌這話當真有點振聾發聵,鄭司楚隻覺身子一凜,看向包無忌。包無忌這話實已說得相當無禮,他是個一板一眼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真是急了。可是他說自己有點冬烘,鄭司楚也覺得並沒有說錯,現在自己正是有點搖擺不定。母親死後,他在那鄉間發誓要盡快結束戰爭,可想盡快結束戰爭,又得大開殺戒,其間矛盾實是讓他無法想得通,但包無忌現在這話倒是可以做個注腳。仁者愛人,首先是愛自己一方,其次才能愛敵人,不能本末倒置。他張了張嘴,正想說那就先下手為強,可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來。

就算是大統製的使者,這樣毫無理由地殺了,這還算是共和國“以人為尚”的信念麼?

他正在猶豫,包無忌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上前一步道:“權帥,此事要不由我一手執行,你隻需坐鎮此間,以觀成敗,如何?”

包無忌看出了鄭司楚心頭的猶豫,心想他邁不過這個坎,就由自己去做,讓這位有點冬烘頭腦的權帥來個眼不見為淨。但鄭司楚抬起頭,沉聲道:“先不可貿然下手,一切看今日句羅王的回音如何再做定奪。”

打發了包無忌,鄭司楚心裏卻仍然沒迷惘。他實在很想和傅雁容商量,可也知道與傅雁容一說,那是把難題扔給了她,她會比自己更糾結。這一頓早點也吃得很不是滋味,正吃著,有個仆傭走了過來,說道:“鄭將軍,金內使求見。”

鄭司楚道:“哪個金內使?”

“內使金成大人,奉大王之命前來。”

是句羅王的回音到了?鄭司楚沒想到一早上句羅王就有回音,說不定馬上就要召見自己了,不由整了整衣服,說道:“快快有請。”

那內使金成是個長得又矮又胖的官員,不過口齒倒得清楚。他向鄭司楚傳達了句羅王手諭,卻說因為句羅王偶感風寒,今日不能接見再造共和聯盟使臣,請鄭司楚一行在此安歇,明日接見。說完又寒暄兩句。鄭司楚送他出去,心裏便有點忐忑。

這難道是最壞的可能麼?鄭司楚明白所謂偶感風寒,無非是官場上的套話,也就是推脫的意思。句羅王不想見自己,那麼根本無意與再造共和聯盟聯手了?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想聯手,那麼完全可以撕破臉,派重兵將金剛院的人盡數拿下,為什麼還要演這一出?更有可能的是句羅王仍在猶豫觀望,想不出該倒向哪一邊為好吧。

究竟要怎麼讓句羅王下定決心?鄭司楚皺了皺眉。他把那碗粥亂七八糟喝完了,正想去找包無忌再商量一下,先前那仆傭又急急過來,手裏拿了封他。一大早就來找鄭司楚第三回,他也有點不安,隔得老遠就停下步子,請了個安道:“鄭將軍,李將軍有信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