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曲中鋒芒(二)(2 / 2)

蕭舜華臉上閃過一片陰雲,低低道:“不要打擾令尊大人了吧,希望他早日醒來。”

鄭司楚見她接下來肯定是要告辭了,心中不知怎麼極是不好受。他隻盼著蕭舜華能多呆一陣,可是又想不出什麼理由。怔了怔,他忽然道:“蕭小姐,你在學校是教什麼的?”

“國文。”

一縷微風將蕭舜華的鬢發吹得有些亂。她捋了一下,微笑道:“鄭先生,我也該回去了。”

聽到她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鄭司楚心頭又是一陣煩亂。平時他也不算個笨嘴拙舌的人,可不知為什麼在蕭舜華跟前總是那麼說不出話來。他也隻是淡淡一笑,道:“我送你。”

蕭舜華遲疑了一下道:“這不太好吧,鄭先生你要照顧令尊……”

其實也並不要照顧什麼。不過這句話終究不能說,鄭司楚隻是禮貌地笑了笑:“不要緊。”

他們默默地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外,蕭舜華抬起頭,又是嫣然一笑道:“鄭先生,請回吧,不必送了。”

其實在鄭司楚心裏,送她是願望而不是義務,不過蕭舜華都這般說了,他也沒有硬要送的道理。可是蕭舜華馬上就要走了,他又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迷惘,心底都仿佛空落落的。他頓了頓,道:“蕭小姐,多謝你來看望家父。”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因為這樣的話太客套了,所以顯得生份。但蕭舜華顯然並沒有在意,她又捋了一下鬢發,小聲道:“鄭先生,有句話也許有點冒昧,請你不要見怪。我覺得令尊大人……”

她的發絲黑亮如鴉翼,在晚風中微微拂動。當她雪白的手指捋過發絲,指縫間就仿佛流過一縷泉水,說不出的柔美。鄭司楚看得有點癡了,都沒聽清蕭舜華在說什麼。蕭舜華見他看著自己看得出神,不禁有點羞澀,頰邊飛起一片粉紅,嗔道:“鄭先生。”

她的聲音把鄭司楚從怔忡中喚了回來。鄭司楚已知自己的失態,不禁也有點不好意思,幹笑了一下道:“真對不起。蕭小姐還有什麼指教?”

蕭舜華見他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由抿嘴一笑,又正色道:“鄭先生,家父頗好醫道,我從小跟隨家父,也約摸學了一點。”

鄭司楚“啊”了一聲:“原來蕭小姐也懂些醫術。”

“說不上懂。醫道有‘望聞問切’四字,我雖然沒學成什麼醫術,不過對‘望’字多少有點心得。”蕭舜華沉默了一下,才道:“鄭先生,方才我看令尊大人,麵相上並無病容。”

如果談論的不是父親,鄭司楚隻怕會笑出來。父親昏迷在床,全無神智,難道這還不叫病麼?顯然蕭舜華的醫術實在太過蹩腳,不值一哂。不過既然是蕭舜華說的,他也不能取笑,順口道:“那家父是怎麼回事?”

蕭舜華有些猶豫了。她輕聲道:“小時候,我曾聽家父說過,說世上有種異術,可以使旁人全然聽從自己的指揮。”

鄭司楚怔了怔,道:“有這種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