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妹妹不愧是女中豪傑，理想高遠。如此下去，莫說是小小的沙城，就是省城、京城也會成為妹妹的裙下之物的。不過，妹妹在哥哥這裏恐怕是要折戟沉沙了！”
“哦？”甄如花愣怔了，“哥哥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嗎？”
“哈哈哈……哥哥倒沒有什麼與眾不同，隻不過，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已經離我而去了。哥哥我活著就是一堆肉，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我這輩子受過很多騙，也低過很多頭，可是就是受不了赤裸裸的威脅！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你的威脅嗎？”
甄如花愣怔了，顯然，我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
甄如花沉默片刻，又恢複了自信：“哈哈哈……哥哥倒是視死如歸，真沒有讓妹妹失望，比那個死鬼老趙強多了。你知道嗎？當初老趙都跪在地上給我磕頭了，哈哈哈……不過這世上還有比死更難受的事情，比如身敗名裂，比如家人蒙羞，比如……還有很多很多……”
“哈哈哈……妹妹你又錯了，我沒有兒子，我老爹就是一個鄉下農民，這輩子盡受欺負了。他兒子當了幾天縣太爺，他就已經知足了，何況還睡了你這麼漂亮點女人，這哪裏是讓他蒙羞，這是給他老人家爭光啊；至於虛名嘛，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還糾結那些虛名幹什麼？哈哈哈哈……”
“你你你……”甄如花徹底不淡定了，我居然有些得意。
“我就不信，你老婆沈曉梅也會認為你為她臉上爭光了！”甄如花恨恨的道。
“哈哈哈……她說過，我死了，她第二天就改嫁。你仔細想想，你家老趙死了，你會傷心嗎？”
“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你應該怕的，你怎麼會不怕呢……”甄如花徹底傻眼了。
“人活著總是要有念想的。我已經沒有念想了。”我笑道。
“念想？念想？我有什麼念想？我的媽媽死了，我爸爸找不到了。我為誰活著？誰為我活著……我也想到過死，可是我自己下不了手，總覺得我這麼死了是那麼委屈。我也想追求一點什麼，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得到些什麼。我多麼渴望有一個男人好好的疼愛我，我給他生一堆孩子，當我白發蒼蒼的時候，一起住著拐杖，帶著滿堂兒孫，在公園裏漫步，看那彩霞滿天，看那火紅的夕陽。“女兒一生隻為情”，誰能給我一份真情？可是有誰能給我這樣的生活？你沙市長嗎？你‘妹妹’的叫著，你能給我一生的承諾嗎？我還能追求什麼？你說，我還能追求什麼……”
甄如花一連串的追問著，淚流滿麵。我忽然覺得，她又不是那麼可惡了，讓我心生憐惜。
我情不自禁的為她擦去淚水，她撲到我的懷裏，嗚嗚的哭了。
她不再是冷血的魔鬼，而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受傷的女人。她和我一樣，雖然沒有了什麼念想，可是還糊裏糊塗的活著，渺茫的希望著，迷惘的追求著。其實也隻是被欲望驅使的行屍走肉，隻知道前行，卻不知道前路何處，哪裏是歸途。
“那天晚上你講的故事都是真的？”我問她。
“我沒有騙過你，包括我說過的愛你。可是我知道，我從你這裏什麼也得不到。算了吧，我不逼你了。至少我為你動過一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