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甄如花已經不見了。床頭一張紙片上幾行娟秀的文字:
“你放心吧,你害怕的那個東西,我已經全部刪除了。我會記著你曾經聽過我的故事,為我擦過眼淚……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攔我的路,你知道,我已經回不到來時的路了。但我還是不後悔認識了你,你讓我知道,人活著,總要有念想,而這個念想不僅僅是欲望。我無法做一個好人,但你讓我明白,我還可以做一個人……”
紙上有幾個字模糊了,我仿佛又看見她流淚的雙眼。
我逃過了一劫,卻不知應該慶幸還是還感傷。
她已經走了,身邊還留著她的溫度。一切都仿佛一個夢境,卻又真實的撕扯著我的心髒。她也曾經天真純潔過、樸實善良過,是什麼讓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春節已經臨近。豬頭和蘇萌也重新返回沙城。
豬頭一回沙城,就緊急召見我和大頭。
我心懷鬼胎,惴惴不安,拜見豬頭之前,先給大頭打了電話,大頭接到電話說了一句“我已經在大哥這裏了,你快點過來吧”,就掛了電話。
“媽的大頭,腿腳倒是挺快!”我罵了一句,我心裏一驚:按說我已經招安大頭,他行動之前應該和我打個招呼啊。不對,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了!
我連忙撥通小不點的電話,小不點說現在她和大領導都已經自顧不暇,行動都已經被監控了。不過她已經知道豬頭又去拜見上官委員了,應該是豬頭給是給上官委員透漏了大領導的什麼機密,才會如此風雲突變。
我連忙撥通劉永發的電話,劉永發支支吾吾的說,平山市郎書記(郎書記從沙城調任省城任秘書長,幾個月後又專任平山市委書記)已經接受省紀委的調查,龍氏集團龍公子涉嫌擾亂市場秩序、經營淫穢場所已經進入立案程序……
劉永發支支吾吾半天,始終說不到正題。但我已經隱隱的感覺到,大領導的末日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而這一切,都與豬頭這些天的失蹤有著某種必然的聯係。政商兩界這種風詭雲譎變幻離我雖然遙遠,但也足以讓我聞之心驚。
我的心跳的厲害,但劉永發東拉西扯的說的都是神仙打架的事情,即使再凶險,離我也還是遙遠的。我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豬頭怎麼樣了。
我壓低了聲音道:“劉兄,看在我們老校友的份上,能不能透漏一下朱正義朱書記怎麼樣了?”
劉永發打哈哈道:“你說你的把兄啊,他很好啊。平山市領導層出缺,省領導提議讓朱正義進入平山市的領導層,至於出任正職還是副職我就不大確定了。你劉兄也是職微言輕,插不上話啊,哈哈哈哈……對了,你送我的那一幅高仿《攢花仕女圖》還真是不錯,我請省文物局的專家都沒看出假來。真是不錯,不錯,哈哈哈……就這樣吧,我馬上還有一個會議。”
劉永發不等我回話,就直接掛機了。
我又驚又喜,驚得是,豬頭真的死灰複燃了,而且很可能官升一級;喜的是劉永發提到了那副畫,說明我接替豬頭出任沙城書記的事,還在他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