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華冷靜的述說著這一切，但他不停閃爍的眸子還是表明了他內心中的不平靜，他接著說：“王衝是我和你父親的同事，雖然他的所作所為算不上一個好警察，但他是個孝子，在誘惑下、絕望中人難免犯錯，他的作為也是情有可原，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年，他也已經死了，死者為大，希望你能原諒他。”
張陽沉默了，平心而論，剛一開始知道父親之所以自殺全都是因為這個王衝，他恨不得扒了王衝的墳鞭屍碎骨，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但聽到最後，他心裏之前對王衝的恨徹底的煙消雲散，讓他再去恨這樣的一個死人，沒必要，他也做不到。
兩人沉默了半響，張陽突然腦海中劃過一道靈光，他意識到這次事件裏麵似乎有一點說不通，於是他提了出來：“孫叔叔，我有個疑問，既然王衝已經將情報給了陳炳南，陳炳南完全可以不冒任何風險的避開你們，不與警察正麵交鋒。但他為什麼已經知道了你們帶警去抓捕他，他還不跑？”
“這個問題本來我剛打算解釋，沒想到你竟然自己提出了來了，這證明你很有觀察事物、洞悉事物本質的天賦。”
孫興華欣慰的看了一眼張陽，而後將這個最大的紕漏給補了上去，他說道：“很簡單，轉移！視線轉移！當天陳炳南確實是要跟其他人進行軍火交易，但完全避開警察的視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一個十分聰明而巧妙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由他自己做誘餌，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他身上。而他安排的另外一批人則是老神在在的在其他地方進行軍火交易！如果不是那個毒販子告訴我這些，恐怕我一輩子都想不到這一點上。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這個叫陳炳南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敢以身試險、心思縝密、手段又高明狠辣，如果有人被他盯上，絕對是寢食難安！”
孫興華給予了陳炳南極高的評價，透過他凝重的語氣足以看出他對這個男人的高度重視！
張陽也倒吸冷氣，他沒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當聽完這個恍若天方夜譚的故事、聽到陳炳南的過人手段和非凡膽魄時，他的感受更為深切，這個男人的凶狠過人之處無不彰顯他的可怕！
包廂裏靜了下來，直留下兩人低沉的呼吸聲，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幾分鍾後，孫興華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可知道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
張陽從剛剛的震撼中掙脫出來，他有些疑惑，難道孫興華這趟過來不僅僅是為了告訴自己父親之所以自殺的真相？
張陽搖了搖頭，表示猜不透孫興華的意圖。
張陽的反應並沒有出乎孫興華的意料之外，他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我這次過來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告訴你當年那件事的真相，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你。小陽，我看了你的誌願表，你想當警察是嗎？”
“嗯。”張陽點了點頭，或許是受父親的影響，他從小就立誌要當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雖然這個理想也曾經因為父親的原因差點被拋棄，但在填高中誌願表時，他思前想後，還是寫上了本市最大的警校培訓基地的名字。
看到張陽點頭，孫興華如釋重負的長籲一口氣，而後說道：“我這裏有一個機會，你先聽我說完，認真斟酌一番後再給我答案。”
“隨著時代變遷，陳炳南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勢力極其龐大，甚至連國外的黑幫都有他暗中活動的影子，他的生意主要集中在軍火和毒品上，對與這種蠱毒社會的蛀蟲，我們警方自然是不遺餘力的去鏟除，但奈何他的眼線遍布全國，往往我們得到消息前腳去圍堵，他後腳就溜之大吉。”
“這樣的抓捕活動十來年間持續了幾十次，但每次我們都是徒勞無功而返，本來我也以為這輩子隻能任陳炳南胡作非為，眼睜睜的看著他逍遙法外，但沒想到，事情出現了轉機。透過我說的那個被抓捕的毒販子的口，局裏得之陳炳南在國內的主要活動範圍基本鎖定在廣州、上海、北京、天津這四塊區域，除了北京，其他三個城市我們都聯係了當地警方，在當地黑幫安插了大量臥底，隻有北京市方麵人手還處於空缺狀態。”
“臥底？”張陽看過電視，知道臥底是什麼意思，在他的印象中，臥底似乎就是種極不人道的“破案工具”，為了任務可以犧牲，被識破了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對，臥底！”孫興華重重地強調了這個字眼，繼續說道：“臥底也是警察，但卻是見不得光的那種，並且，相比於其他警察臥底的安全係數遠遠低於普通警察，如果被那些混子揭開臥底的麵具，那麼等待臥底的下場絕對是死亡！這不會有絲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