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絕辰也確實沒有想錯,一向耐心不厚的疏影這次愣是頂著隨侍一催再催,腳下依然如紮了根一般在偏殿外等了近一個時辰。
“殿下,要不您進去看看?還剩一刻就來不及了,若是太子殿下還未起,並不會有人敢問。可若您也缺了早朝,定會被那些人詬病……”隨侍疏影的疏影下生起便跟在疏影身邊的外家弟子,論起事來當然要站在疏影的立場,而在昨夜之前,這些話必會說動疏影。那隨侍見疏影腳下動了動,正要再說兩句,一道黑影突然襲向眼前,尚來不及反應時已被一個巴掌扇歪了頭。
“閉嘴!”疏影甩了甩手,不耐地低吼道,“再讓我聽到你對大哥不敬,仔細你這條命!”吼完,疏影仍不泄憤的狠狠瞪了眼跪在地上的侍仆。若非這些陰人嚼舌,自己豈會與那人平白生了多年的嫌細!想到這裏,疏影忽地在心裏暗暗唾罵了自己一通。既恨那些在年幼的自己身前身後嚼舌的下人,也怨母親灌輸自己的那些嫡長尊卑的言論,更怨自己聽信那些話就將隻長了自己兩歲的灸日視作絆腳石從那起便對他的生死視若無睹……
握著食盒寬扁持柄的手微微一緊,疏影眼神一凜,視線不著痕跡的從隨侍身上轉向一個時辰已過依舊緊閉的殿門。又過一刻,心底最後一絲耐心終是消耗幹淨了,疏影不再猶豫伸手叩了叩殿門。隻兩聲,雖未用上多大力道卻足以讓殿內之人聽到,然而疏影等了一等臉色一黑,抬腿一腳便踹開了殿門……“暗夜清和灸日!你給我等著!”
清涼的晨風穿梭在敞開的殿門與一扇不知開了多久的窗前,一遍遍回蕩著疏影惱羞成怒的吼聲。
半隻腳踏進天香樓的灸日心有所感的回頭望了一眼,“絕辰,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冷絕辰看了眼天香樓內人聲鼎沸杯盞推交比樓外攤販的叫賣聲還要雜亂許多的喧鬧聲,眉頭不禁一緊,冷哼道,“你若指這樓裏的聲音,我確是聽到了。”
聽到冷絕辰話裏三分不悅五分不屑還外帶了兩分詫異,灸日連忙回頭一看,這一眼叫他著實吃了一驚!“現在不過辰時一刻,哪來的這麼多人?”
“原來世間竟真有不知謁神日之人。”站在灸日身後等著進樓的一身著青色長袍男子,自詡風流搖了搖手中的折扇。
灸日還未做反應冷絕辰已先閃身與那男子對上,反手又將灸日拽到了自己身後,而後便是一言不發的盯著那男子,似防著什麼豺狼虎豹一般。眼見冷絕辰這般動作,灸日掩不住驚訝的多看了那男子兩眼。青色長袍之下是一具與灸日身高相仿卻要魁梧三分的身體,身上並未帶什麼顯示身份的配飾,硬朗的麵相更是極易讓人生出好感,除卻折扇上繪了一副精美絕倫的縹緲雲圖,確實再看不出有哪裏特別,灸日正欲那男子卻先開了口。
隻見男子手中折扇一合,張口便道,“幾年不見,吾兒竟如此防備為父,枉為父一心出世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