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卑職愚昧，不明娘娘所言”。
我笑著向她走去，蘭指輕輕一扯，羅衫便飄落在地，如雪的肌膚…。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望娘娘自重”。他慌忙埋下了頭，站在他麵前，我故伎重演，假裝跌倒，順勢撲入他的懷中。
“娘娘小心。”
他還是伸手摟住了我。
“莫言，你當真就這麼絕情嗎？”他木然
“啊，來人啊。”我突兀的尖叫劃破了黑夜的寂靜引來了無數侍衛，讓他們看到了衣裳不整的我被他摟在懷裏。他收回雙手，沒有絲毫的慌亂。
大將軍楚淩色膽包天，企圖染指清妃娘娘，龍顏大怒，將其罷官免職，罪誅九族，明日午時，斬。
我躲在皇上的懷中哭泣，梨花帶雨。
“清兒，你可滿意？”他滿眼心疼的看著我，擦拭著我眼角的淚，我終於笑了，酣暢淋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送我回寢宮，安置我睡下，皇上便離去。
夜，涼風初透，曉窗幽然，新月如鉤，我卻無心成眠，披了紗披，倚於窗前，不由得想起那年，那時，我與莫言，相識，相知，相愛。他奏我舞，地老天荒，矢誌不渝。
可是到頭來，他卻氣我而去另攀富貴，心已空，人何生？隻得縱身跳進離心湖，卻被一怪醫所救，莫言，你看，你已經是江丞相的乘龍快婿，既然不能帶著你的愛離開，那麼就讓我帶著對你的恨回來。
我求先生改變我的容貌，回到你身邊，為的就是今日。
次日，城牆之上，我著了一件血紅長裙，看著城門外那跪著的人，莫言，今日，你我終於可以完婚了，你血濺城門之時，就是我墜身城樓之時。風吹亂了我的發絲，楚氏夫婦，江丞相夫婦，楚淩，卻獨獨少了江家小姐，楚少夫人。
“為何不見楚將軍的夫人？”我問身邊的侍女
“娘娘有所不知，楚將軍並未成過婚。”
“那江丞相夫婦為何屬九族之內？”
“回娘娘的話，那江家小姐與楚將軍乃是太後賜婚，可那女子自幼體弱多病，當年楚將軍是為了報恩才奉旨與她完婚，可她福薄，尚未拜堂就香消玉殞了。”
“何來報恩之說？”
“聽說將軍並非楚氏夫婦親子，而將軍心中所愛其實另有其人。”
午時已到，“斬”。
“相戀清歡情如歌。”他說，對著我微笑著。
“刀下留人”，待我緩過神來，卻是為時已晚。殷紅的血濺了一地，如歌如泣，刺痛了我的眼。
“莫言，原來你記得我，莫言，莫言，莫言，是我不好，我不該去行刺皇上，讓他把你安插在我身邊，還害得你身首異處。莫言，莫言，”。
“三年前，楚淩用莫言的名字和一個女子相戀，卻不得不受了太後之命與丞相之女完婚，成婚之日，楚淩聽下人來報，那名女子已經投身離心湖，便顧不得拜堂，似丟了魂一般，拋下所有的達官顯貴，策馬而去。但是終究沒有找到，拿江小姐也氣絕身亡。而你，清兒，便是那投湖的女子，若碟。”
彼時的皇上，一臉神傷，站在我的身後。
“是，我便是顧若碟，本是青樓女子，卻也潔身自愛，可是上天讓我遇到了他，從此，我便隻為他一人而舞。我用所有的積蓄替自己贖了身，隻求於他長相廝守，可是，可是一切卻落落成空。是我千方百計進宮，是我刺殺你，是我害死了他。”我的淚，嗬嗬，我以為我已經沒有淚了，可是在這一刻，卻泛濫成災。
“你走吧”他說。他沒有再看我一眼。於是，我看見了他轉身時的落寞。
走在街頭，麵戴薄紗。莫言，我又來看你了，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莫言，看，我又在跳舞了。婀娜動人，顧盼生姿，隻是，不論是若碟還是清歌，都比以前更愛你了，旋轉，旋轉。
茶館內，一男子正在說書
他說：“話說當年，驍將楚淩，本名莫言，被強人所劫，遍體鱗傷，命懸一線之際，幸遇富賈楚老爺所救，並收為義子，改名楚淩。一日，其父攜他共同拜謁當朝宰相，適時，丞相之女一見傾情，芳心暗許。丞相知曉女兒心事之後，便向太後懇求賜婚，太後應允。
可憐那楚淩已有意中人，名喚若碟。卻不忍看楚氏夫婦因抗旨而被誅連，便應下了這門婚事，豈料大喜之日，突聞佳人已去，欲尋不獲，丞相之女也因此大變而命喪黃泉，於是楚淩發誓，終身不娶。預知後事如何，傾聽下回分解。”
說書的人，劍眉星目，腰間的蘭陵玉，徒增悲切。
此刻，我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