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場(3)(1 / 1)

次日清晨,月碎和佐楓離開時景鶴已經不在。

看著在門口相送的舞,佐楓似有不解:“昨日景大人說這裏是他買下的,當真?”

“你可知道整個上世的歌坊近半數都是他的產業,”月碎笑道,“他的酒色稱號可不是白來的。”說話間,她亦是看向門處青衫依舊的人,雖然對景鶴大人此次出行的目的好奇,卻也不好問她……

向著舞又揮了揮手,月碎不由想起昨晚。根據情報他們此刻離佐加藍已經不遠,雖然昨夜推杯換盞間,景鶴若有若無地提起佐加藍的事,卻語焉不詳。她所放棄的重案,到底是怎樣的?

第三十四醫館的牌匾。

偶有風吹過,台階角落裏的細沙輕揚,卻又轉瞬塵落。仿若時間凝滯般,隱著沉重的窒息感。

輕巧地,兩個身影落在醫館大門處。纏繞著黑色束帶的腿邁到台階上,複又停了下來:“奇怪,據曆來的彙報,第三十四醫館一向是門庭若市,今天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佐楓伸手攔在她麵前:“你來之前可是發令通報過?”

“沒有,辦理重案時是不需要發令通報的,”月碎低頭,一雙眼隱在藍發中,半晌才又開口道,“裏邊沒有活人的氣息。”

片刻沉默。佐楓沒有做答,她終是伸手推開大門。

竹葉瑟瑟而響。

那扣住門邊的手逐漸握緊。不是沒有見過死人,隻是,那屍體皆是井然有序地立在當處,似是依舊無聲地救助著傷患,甚至交流的口型還依舊維持著。

汲水的竹管,緩緩地滑落下昨夜的雨水。

一切依舊悄無聲息。

月碎緊蹙著眉,隻覺得嗓子幹澀無比。“好快的手,”她緩步走到最近的兩個用竹架抬著病人的屍體邊,凝神端詳著,“這兩個人是死在一個人手裏,”話音未落,躍向屋角下的人,半晌,聲音竟是有些沙啞,“這邊也是同樣的人。”

整個醫館和病人盡數斃命,是死在一個人手裏。月碎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著,這些裏邊,有自己曾經的部下,也有在醫館內就學過的人。在死之前依舊記住自己的教導,盡心地搶救著傷者……

佐楓亦是查看了整個醫館,方才走到她的身後。

“最主要的,”神色有些異樣,他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他們搶救的傷者都是督察院的人。”兵部及三法的傷員一向由醫學院各處醫館負責,在同一處出現如此許多傷者,而且都是同一部所出,隻能說明督察院有重要任務。

而他們執行任務的對象,也就是使他們受傷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是最後殺害醫館所有人的凶手。這樣能力的人,並不多……

“督察院負責的一向是隱秘案件,”月碎站起身,道,“而且各部一向不能插手,你我不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走到竹管邊洗去手上的血漬,她瞥見佐楓依舊蹙眉沉思著,不由苦笑道:“你不要認為我是偏袒而說,這本就是督察院的特權。”

“你似乎對督察院很在意。”佐楓冷淡地看著她的背影。

水很涼,刺的手心有些麻木。

月碎有些茫然地揉搓著手指,自己想要說明什麼呢?為什麼稍微和督察院扯上關係,就急於想要澄清什麼。剛才那句話,是說給佐楓聽,還是說給自己?

和淺分開了兩百年,再次相見卻是在任職之時。他的眼他的笑依舊沒有絲毫改變,隻是,自己仿佛不再習慣跟在他的身後。卻隻能在很遠的地方注視他,注視著依舊像以前一樣玩世不恭的他,看不透的他。

水順著手臂流到腿上。如同蛇般冰冷地滑過肌膚,寸寸戰栗。

那夜月下,他低頭時說的話——這次出去,要小心。

淺啊,你想說什麼,難道你已經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情嗎?

“他想說的不是督察院的問題,而是今天這件事的凶手,很可能就是督察院所要督捕的人,”清冷的聲音,自大門處而來,“你還是和原先一樣,沒有一點判斷力。”

一個女人。飄然的銀色長發下,琥珀色雙眸滿是危險的氣息。

佐楓已是呆立在當處,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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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人搭理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