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許攸獻計水淹鄴城,曹操深以為然,乃用其計,命軍士並力發掘,比及天明,廣深二丈,引漳水灌之,是夜漳河之水鋪天而來,灌入鄴城之中,一時間鄴城中水深數尺,城池傾頹,鄴城守軍全都泡在水中,苦不堪言,又幾日城中糧絕,軍士皆餓死。
三日之後,曹操先下令,全軍攻城,如入冀州,休得殺害袁氏一門老小,軍民降者免死。
次日天明,曹軍發動猛攻,鄴城此時因水灌之苦多有傾頹缺口,城中兵馬抵擋不住,當日曹軍殺入冀州。
審配此時在東南城樓上,他見曹軍已入城中,於是引數騎下城死戰,於路正迎徐晃迎麵而來,二人交馬,徐晃生擒審配,殺散餘騎,綁出城來。
曹操見了審配開口問道:“卿忠於袁氏,今日袁氏大勢已去,可肯降吾否?”
審配高聲叫道:“不降!不降!我生為袁氏臣,死當為袁氏鬼,可速斬我!”
曹操聞言歎息一聲,教押出營門斬首,審配臨受刑,叱行刑者道:“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麵南而死!”
審配說完向北而跪,引頸就刃。正所謂臨亡猶北麵,降者盡羞慚。審配既死,曹操憐其忠義,命人將之葬於城北。
眾將請曹操入城,曹操方欲起行,隻見刀斧手擁一人至,曹操視之,乃陳琳。
曹操不由大笑道:“孔璋前為本初作檄,其罪算在我身上也就算了;何以辱及我祖父耶?”
陳琳羞愧掩麵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左右都勸曹操殺了陳琳,曹操笑著說道:“算了!”當日曹操赦免陳琳,命為從事。
且說鄴城內,一男子眼神陰鬱,縱馬馳騁在鄴城內,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曹操之子曹丕,此刻曹丕手持大劍,身穿輕甲,徑投袁紹家中。
曹丕到了袁紹府邸前,他下馬正要持劍而入,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曹丕回頭,原來是曹洪到了,曹丕疑惑的說道:“子廉叔何意?”
曹洪皺眉說道:“子桓,丞相有命,諸人不許善入袁府,你進去幹什麼?”
曹丕聞言笑道:“無他,就是想進去看看!”
“你瘋了?不怕丞相責罰麼?”曹洪皺眉,曹丕撇開曹洪的衣袖說道:“無妨!”
曹洪勸解不住,曹丕提劍入袁府後堂,此時後堂之上有兩婦人相抱而哭,曹丕被其中一女深深的吸引住了,此刻他按劍問二人道:“你們是何人?”
這二婦人不是別人,一人正是袁紹之妻劉氏,另一人則是袁紹二子袁熙之妻甄宓,當日曹軍破城,二人本打算趁亂逃出,無奈兵來甚快,二人被困府中不能出,此時二女聽到曹丕問話,劉氏說明身份。
曹丕收劍,他此次來袁府就是想看看袁府之中是否有什麼機關密道之類的,不想遇到二人,曹丕對甄宓勾勾手,示意甄宓上前一步,甄宓雖然心中不願,但還是勉強上前跪倒在曹丕近前。
曹丕蹲下身子,以衫袖拭甄宓之麵,隻見垢麵之下,甄宓竟然玉肌花貌,堪稱傾國絕色,這一刻曹丕整個人都呆了。
卻說曹操統領眾將入也城,將入城門之時,突然許攸獨騎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對眾人大呼道:“阿瞞,你不得我,安得入此門?”
曹操大笑不言,但身後眾將聞言,俱懷不平。曹操至袁府門下,曹丕出迎,言要納甄宓為妻,曹操視之,亦驚甄宓為天人,沒有猶豫就同意了。
曹操既定冀州,他問了袁紹葬於何處,第二日他率眾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三拜祭,曹操以手撫袁紹墓碑,不由淚流滿麵,哭聲甚哀,遙想昔日他與袁紹快意洛陽城,又想為匡扶漢室共起兵時,他心欲哀。
曹操尤記當日二人討論討董之事,袁紹問他若事不輯,何所可據?他答不知,而袁紹則要南據河間,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他笑當任天下之智力,以道禦之,無所不可。
當日二人對話言尤如昨,而今卻因各自所背負的宿命成了死敵,不死不休!如今袁紹已喪,昔日洛陽城中的故人所剩寥寥無幾,曹操哭了一陣起身,他望著袁紹的墓碑,久久無言,最後隻化成一聲歎息。
曹操從袁紹墓回到鄴城後,以金帛糧米賜袁紹妻劉氏。又下令盡免冀州百姓一年租賦,一麵寫表申朝庭,而曹操自領冀州牧。
且說一日,許褚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許攸此時醉意薰薰,他見了許褚不由醉笑道:“你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
許褚聞言,本不欲理睬許攸,奈何許攸一直死纏爛打,許褚不由怒道:“我等身冒血戰,奪得城池,你怎敢處處誇口!”
許攸聽了之後醉罵道:“你等皆匹夫,何足道哉,不信你問阿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