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幾多寒暑,當年的少年皇帝,在十常侍的慫恿下,把大漢帝國的朝堂來了一次大清洗。
如今少年以經長大,沒了朝臣的約束,劉宏開始了他的縱情享樂。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大興土木,聲色犬馬。他在皇宮西園修建了數十間水池館,取名芳菲園,劉宏親自挑選肌膚秀麗,身體輕盈的宮女執蒿劃船,波光粼粼的池水映射著華豔的肌膚。
在這盛夏時節,劉宏最大的樂趣就是在這裏與眾多姬妾遊玩飲酒。
這一日劉宏又喝醉了舉起杯子,望著酒杯中西域供奉的美酒感歎道:“假如一萬年都是這樣,那麼我豈不是比神仙還要快樂!”
張讓站在劉宏身後點頭道:“陛下說的是,即使是神仙又如何能與您想提並論!”
“嗯,阿父說的對,來,共飲此酒!”劉宏笑著舉杯,醉意更濃,夜已深,風乍起,吹亂此間湖水。劉宏又沉沉睡去,張讓從宮女處接過一襲風衣,緩緩蓋在劉宏身上,燈火闌珊,琉璃青瓦,秋水橫陳處,月色照皇宮。
扶風平陵宋家,是當地一所大家族,宋家起家於高祖劉邦年間,宋家先祖宋昌,跟隨高祖劉邦轉戰各地,功勞頗多。
大漢帝國建國後,宋昌因功被莊武侯,如今已有數百年曆史了,此時宋家老家主宋酆正坐在廳堂之上喝著女兒派人給他送來的貢茶。
他這個女兒當初入宮被冊封為貴人,老宋呢也不想自己女兒有多大成就,隻希望她能在宮中平平安安的就行,畢竟後宮危險程度一點不比朝堂低,可是不曾想自己的女兒竟然被皇帝立為了皇後,自己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躍成為了國丈。不過這些虛名,對於他這個行將就木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年歲已高,加上看不慣十常侍把持朝政,於是老宋索性辭官回鄉,頤養天年,老宋慢慢品完杯中茶,嘴裏不斷回味,不愧是上好貢品。
門外嘈雜聲響起,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伴隨著一個慌亂的聲音從院子內傳來:“父親,父親,不好了!”
宋酆抬眼看去,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宋青正急急忙忙的往屋內跑,於是他沉聲道:“慌什麼,什麼不好了?”
宋青氣喘籲籲的來到老宋麵前,他端起桌上的茶壺咕咚咕咚先喝了兩口,老宋心疼道:“你個兔崽子慢點喝,這可是貢茶,你姐姐剛讓宮裏人送來的!”
宋青放下茶壺一抹嘴說道:“剛才我聽從帝都來的人說,渤海王劉悝謀反啦!”
“什麼?”老宋這下可嚇壞了,老宋開口說道:“渤海王劉悝可是先帝的一母胞弟,為人向來忠厚本分,怎麼可能會謀反?”
老宋在廳堂內走來走去,他之所以如此焦灼是因為他的妹子是渤海王的正妃。
“你姑媽呢?他怎麼樣了?”老宋回頭焦慮的問道。
宋青臉色凝重的說道:“聽說姑媽與渤海王一起,都被下了詔獄啦!”
老宋咯噔一下坐到了椅子上,他麵色難看的對宋青說道:“快,快去找人通知你姐姐,問問怎麼回事,謀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哦。”宋青答應一聲,急忙準備安排人,進帝都去找宋皇後打探原由,宋酆喊道:“等等,你親自去,一定要快!”
宋青不解的看向父親,他不知道父親為了非要讓他親自去,但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低聲說道:“孩兒知道了,父親你多保重。”
宋青走了,宋酆走出屋子,目送兒子遠去。看著庭前老樹在風中不斷搖曳,老宋心中思緒如麻,真是樹欲靜,風不止,不知宋家這株老樹還能不能挺過這如嵐狂風。
洛陽皇宮秋樂房,此刻屋內地上跪著一個人,正是當年的射聲校尉王甫,王甫自從攀上了十常侍這艘大船後,一路順風順水,而且更絕的是,這小子為了能夠和張讓等人一樣,竟然以四十歲的年紀,忍著劇痛,親自把老二給割了。
此時的王甫,不再是那個一身戎裝的射聲校尉,而是華麗的轉身變成了一名肥頭大耳的宦官了。
此刻他麵前擺滿了一箱箱珠寶,王甫小心翼翼對斜躺的在榻上的人說道:“讓公,這是小人孝敬您的一點點心意,您就收下吧,求您救救小人。”
“心意?”張讓隨手推開身邊的宮女,坐起身看了眼滿屋珠寶道:“當年你弟弟因為貪汙朝廷軍糧,被渤海王抓起來,最後給你弟弟殺了,你可是因為此事要報複劉悝?”
“讓公明察,小人本就已經五體不全,無法為王家傳宗接代,而家中唯一的弟弟就因為拿了府庫一點點的糧食,那劉悝不顧我的苦苦哀求,竟然把我弟弟殺了!”王甫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著。
張讓嘰笑道:“一點點?你弟弟當初拿的可是十萬擔軍糧!軍糧,就算是我,也沒你弟弟那麼大的膽子!十萬擔軍糧,你弟弟留著下崽去麼!算了,反正你弟弟也死了,這些珠寶都是渤海王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