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一片沉寂。
甄耀祖又說:“我也是甄家灣人,自小在甄家灣長大,認得甄家灣所有的人。我的母親和妹妹也在此次事件中失蹤了,我深表痛心!但是痛心是沒有用的,必須找出肇事的人,否則此類慘案還將在甄家灣發生。殺人的凶手不一定是甄家灣人,不一定常住甄家灣,但他在甄家灣必定有眼線,有落腳的地方,否則他怎麼能知道那天鬆本太君到甄家去了呢?你們中間肯定有人見過凶手,或者認識凶手,你們把他說出來,皇軍隻找他一人算帳,與你們無關,立即把你們放了。”
人群裏有人說:“鬆本不是死在甄家祖屋嗎,那甄家祖屋裏的人肯定知道凶手是誰,我們哪裏能知道了。”
甄耀祖在人群前麵走來走去,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尋找說話的人。他問:“誰在說話,你可以站出來大聲說呀!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你站出來說呀!”
寒山先生一直站在人群後麵,冷眼注視著端著槍的日本兵和人群前麵的甄耀祖。日本兵和保安隊包圍甄家灣的時候,寒山先生雖然聽到了蹺腳阿三的呼喊聲,但他沒有躲藏。他覺得躲藏沒有用,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是禍躲不過。
寒山先生高聲說:“他說鬆本死在甄家祖屋內,甄家的人一定知道凶手是誰。甄家圍牆厚實高大,外麵的人一點聽不到裏麵的動靜,怎麼能知道凶手是誰呢?”
甄耀祖老大不高興,心裏罵道:“又是你這個又臭又硬自以為自的老倔才,我給你麵子你卻時時與我作對,總有你好看的時候!”想雖如此想,臉上卻堆起似笑非笑的笑容,說:“寒山先生你當然不知道了。你每天隻知飲酒吟詩哪裏能知道凶手是誰呢,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問知道或者見過凶手的人,與你不搭界。”
寒山先生說:“夜深人靜,有誰見過凶手呢,除非與此次事件有關的人。”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甄耀祖踱來踱去,拿眼睛在人群中搜索,最後落到甄家的花匠阿四身上。他走到阿四身旁,扯住阿四的衣襟將他拖出人群,問:“阿四,那天晚上你就在甄家,你知道那凶手是誰嗎?”
那天晚上阿四被鬆本和小個子日本兵關在儲物間,裏麵又低又潮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清。雖然門沒有被反鎖,但阿四是膽小的人,不敢私自跑出來。鬆本命令他呆在儲物間他就呆在儲物間,不敢越雷池一步。等到第二天清晨甄家灣保長在院裏大呼小叫,阿四才從儲物間裏跑出來,他看到的與保長看到的相同,是鬆本和小個子日本兵二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阿四一輩子聽慣了甄家主人差遣,一時間沒了太太,沒了管家,連小姐也不見了,他有點無所適從。今天甄耀祖帶領日本兵和保安隊包圍甄家灣,阿四沒有躲藏,反而奔著甄耀祖而去。甄耀祖畢竟是甄家正兒八經的少爺,阿四不聽甄耀祖還能聽誰的呢?
甄耀祖問:“阿四,你知道凶手是誰嗎?”
阿四說:“少爺我不知道。我被鬆本太君關在儲物間裏,裏麵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後來發生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甄耀祖說:“什麼都不知道嗎,聲音總能聽到一點吧。單憑聲音你就能夠分辨出是不是甄家灣人,是甄家灣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