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後麵色祥和,竟意外的沒有責怪雲初的莽撞,卻娓娓地講起了這段被塵封在歲月中鮮為人知的往事,玉桂玉蟾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太後對雲初可不是一般的縱容!
羨慕地看了眼雲初,兩人卻也不敢大意,趁太後走神,玉蟾沏了杯茶端到近前請太後喝。
回過神,太後把微縮鳳冠放回原處,正要說話,一陣敲門聲傳來,就示意玉桂去看,是小太監來回,廉淑妃來了,“……董夫人文采好,淑妃娘娘特意過來討教,順便商量牡丹會的事兒……” 玉桂又看著太後,問雲初,“……董夫人想去見她嗎?”
她想見也得太後準啊!
雲初一哂,餘光睨見太後正看她,就安安穩穩地把金針放回盒裏擺好,才不慌不忙地抬頭,看著太後道:
“臣女一會兒還要給您擦藥,太後您瞧……”
“哀家就喜歡你這份穩當勁,真像哀家當年……”太後慈愛地笑了起來,轉頭吩咐玉桂,“……告訴她,雲初昨兒動了胎氣,正調養著,不便見客,讓她回吧。”
玉桂應了聲“是”,走了出去。
擦完藥,嫌衣服太束縛人,雲初就沒讓太後穿,隻用棉布隔了,上麵蓋一層細絨毯,扶她在迎枕上躺好,又輕輕地給她按摩太陽穴,太後的失眠證不是一般的嚴重。
鑒於她有孕在身,太後破例讓她坐在墊了柔弱的銀鼠皮的藤椅上伺候。看著站著筆挺的玉桂玉蟾,雲初第一次欣喜於柳兒的孩子帶給她的福利,她竟能在太後麵前一直坐著。
正美滋滋地想著,一陣細微的敲門聲傳來,已懨懨欲睡的太後一激靈,候地睜開眼,射出兩道寒光:“……拉出去,仗著十棍!”
玉桂玉蟾一凜,玉蟾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回來道,是萬歲過來請安,“……候在怡和殿。”又低聲道,“……小德子不知您睡了,見萬歲駕到,不敢耽誤,已經去掖庭殿領罰了……”
掖庭殿是太後仿照掖庭宮,在懿祥宮專門設置的懲罰奴才的地方,聽了這話,她臉色沉沉的,沒言語。
雲初卻是一喜,這廉淑妃真有手段,這一會兒功夫,竟把萬歲搬來了,可見她比自己還急。
畢竟,皇後之位的誘惑是赤裸裸。
雖然她不懂詩詞,去參加牡丹會有極大的風險,但風險也代表機遇,以太後的手段,明天的牡丹會,也許就是她唯一能和廉淑妃搭上話的機會了。
如果墨帝真是廉淑妃搬來的,那就說明她恩寵有加,能左右墨帝的行動,自己選擇和她聯手就等於和墨帝聯手。
有墨帝這個強大的後盾,她這個選擇絕對沒錯。
明天,無論如何,她都要去!
感覺太後的目光射來,雲初忙斂起心神,不敢露出絲毫喜意,專心地為她柔著太陽穴。
“好了,你也歇會兒吧……”審量了半天,見她沒一絲異色,太後淡淡地說道,又轉向玉蟾玉桂,“……更衣”
聞著太後身上的藥味太濃,雲初就讓人給外衣熏了濃香,玉蟾伺候著穿上,雲初又吸吸鼻子,點頭道:
“……不細心,沒人能嗅出來了。”
“奴婢就一點都沒嗅出來……” 玉蟾輕笑道,“誰長幾個腦袋,敢趴在太後身邊亂嗅?”
雲初隨即想起她的嗅覺比一般人靈敏,就沒言語。
抬胳膊聞了聞袖口,太後被濃香熏得直皺眉頭,卻讚賞地看了雲初一眼,扶著玉蟾出了壽安殿。
……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微眯著眼,看著這滿院的姹紫嫣紅、傾國傾城,聽著腳下嬪妃才子們的朝賀聲,墨帝心情空前的好,如能常得這名花美人相隨左右,夫複何求?
“竟誇天下無雙豔,獨占人間第一香,哈,哈,哈……” 在金黃的傘蓋下坐了,墨帝揮袖讓眾人平身,哈哈大笑,“這牡丹會的提議好,真好!朕喜歡……”看了看左右,“來人,賞小魏子玉煙壺一個……”
“奴才謝萬歲隆恩……”一個機靈俊秀的小太監撲通跪倒,“全是萬歲栽培,奴才怎敢居功……”
“你起來吧,今兒隻是吟詩盡興,沒那麼多講究……”墨帝踢了他一腳,又看看滿院的姹紫嫣紅,身邊的千嬌百媚,問道,“你說這滿院的花好看,還是朕的美人好看?”
墨帝喜歡熱鬧,常召集妃子們賞花吟月,都知道這時候越活躍,就越討他歡心,他的話一落,兩邊的妃子們已經吃吃地笑起來,隻階下以陸軒為首的十幾個應邀而來的才子,兀自低首垂眉,不敢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