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蘭、喜菊什麼反應”
小口地吃著燕窩粥,雲初淡淡地問道。
“見您連她們也不許進這屋,不敢在前院鬧,喜蘭就訓斥後院的丫鬟,才被喜菊拽回屋,一直沒出來,不知又嘀咕些什麼?”
“……她們這是不平,不用管,你隻讓人盯緊些”把碗遞給如意,“習慣就好了……”
“她們總是太太的人,您這樣……” 轉身把碗放回碟中,如意眼底流出一絲擔憂,“太太會不會說你恃寵而驕?”
“不會!”
雲初說不會,就不會。一轉眼,如意又高興起來,目光閃閃地看著她,“……太太還是疼您的,柳兒果真能順利生下個男孩,看誰還敢欺負您!”
母以子貴,有兒子就是依靠,尤其寡婦,大概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女人普遍認知吧?
雲初沒駁斥她,笑著叮囑道:“……仔細露了口風,會要命的。”
“……奴婢知道”如意輕快地應著,“有太太照應,一定不會有事,奴婢隻祈禱能是個男孩……”
男孩又怎樣!
除了證明四爺生前背叛了四奶奶,還有什麼?
倒水回來的如煙正聽見這話,心裏很不平,雲初心思細,別看她笑盈盈的,其實把苦都埋在了心裏,就像今天,她被喜竹叫進去時,就見雲初一如往日,淡淡地笑著,一開始她也以為是高興,直到她握住那冰冷的五指,才知道雲初的心有多寒,傷有多深,那一刻,看著那削瘦挺直的雙肩,她幾欲流淚。
“……是個男孩兒又怎樣,總不是自己親生的!”
把水遞給雲初,如煙忍不住頂了一句。
誰說不是,可四爺沒了,雲初怎麼可能再有親生兒子!
平常人家,長輩能給過繼一個,已是恩典,像太太這樣全心為雲初安排的,還是少見,可這話又怎能說出口,瞪了如煙一眼,如意沒言語,低頭端過痰盂,伺候雲初漱口。
瞧見雲初眼底的一絲黯然,如煙差點咬掉舌頭,從頤壽堂回來到現在,她一直克製著不提這事,不想還是沉不住氣,被如意引弄著抱怨出來。
見氣氛沉了下來,如煙目光閃了閃,嘴裏輕快地問道:
“……你們猜猜看,那個柳兒像誰?”
“……還用猜!”端著痰盂往外走,如意白了她一眼,“全國公府的人都知道,她長得像大奶奶。”回頭又補了句,“就是沒人敢說……”
柳兒像姚闌!
董愛暗戀一個會武功的女子,姚闌會武功,柳兒長的像姚闌,柳兒懷了董愛的遺脈……
把不相幹的幾個線索連接起來,驀然之間,一個可怕得想法躍然腦際,雲初猛一哆嗦,董愛喜歡的是……
一瞬間,她臉白得像紙。
太可怕了,可能嗎?
那個外表沉靜,心思深沉姚闌?
“……你瞧仔細了,沒漏下什麼?”換了一身便服,姚闌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問給她捏肩的迎春。
“……瞧仔細了,除了她們三個,暖閣裏什麼人也沒有。”
“那……”姚闌皺了皺眉,“將大夫說,那日他診的也是喜脈,你說會是怎麼回事?”
“大奶奶是說,太太和四奶奶想偷梁換柱?” 迎春下意識的停住手,隨即頭搖的像撥浪鼓,“……您多心了,那個絕不可能的,有您的吩咐,奴婢一進暖閣,就緊盯著床裏,四奶奶和嚴大夫的答話奴婢聽得真真的,絕對錯不了。”
床雖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裏麵的情形,但依據說話人聲音和距離,她也敢確信,裏麵的人絕對是雲初,更何況,送嚴大夫出來時,她一回頭,喜竹正撩起簾子,露出雲初清瘦蒼白的臉……
見姚闌眉頭緊蹙,似不相信,沉默了片刻,迎春又道:
“……將大夫診得太太屋裏人有喜,消息卻沒傳出來,也可能是哪個丫頭不小心有了老爺的種,被太太……”頓了頓,“否則,太太也沒必要繞過嚴大夫……”
“這個也難說……”姚闌點點頭,“她的兩個兒子都沒了,自然不希望誰再懷上老爺的子嗣,知道了這事兒,背著老爺暗暗做了也難說……”聲音沉了下去,姚闌的眉頭又蹙成一團,“……怎麼就這麼巧,別人用盡了法子,幾年都懷不上,她大婚不過三日,四爺又那樣的一副身體,怎麼就……”
迎春眼前一亮:“……聽說她婚前和陸軒就不幹淨,您也瞧見了,現在還藕斷絲連呢,這個孩子會不會是……”
“不會……”姚闌很肯定地搖搖頭,“日子對不上,而且還有元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