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哎,我來了這麼久,竟沒發現,二嫂眼睛紅紅的,可不像是哭過……”
“大嫂就會編排我” 晁雪捶了姚闌一下,笑罵道: “讓四妹瞧笑話……”
“……怎麼就大嫂看得,我看不得,就笑話了二嫂去?” 雲初神色一變,作勢起身要走,“看來這裏就我是外人了,算了,我還是走吧……”
“四妹妹快坐,這是哪的話?” 晁雪一把拽住她,“怎麼也跟大嫂學著編排我……”
“四妹快坐,我平常和二妹也是狗皮帽子,沒個反正,大家隻是說說笑笑,逗個樂兒,你今兒要真走了,她可是真生氣了,反過來可真會怪我了……”又轉像晁雪,佯裝正經:“你就快招了吧,再不招,四妹可真要被你氣走了。”
笑著捶了她一下,晁雪隨即神色一黯,歎了口氣說道:
“二爺要回來的事兒,大嫂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麼?”
聽了晁雪的話,姚闌也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手裏兀自把玩著那支梅花簪。
晁雪一揮手,眾人都退了下去。
“……托三小姐的福,大將軍和姚相爺聯名上奏,萬歲才準了他同糜將軍換防,一來參加三小姐的婚禮,二來借機休整一年半載,待大將軍平定赤國,奪回個一城半池的,再保舉他去戍守,做個一方郡守……”
“就是,這也是皇恩浩蕩,將來二爺做了郡守,二妹身價百倍不說,到時你也可以跟著上任,再不會有這相思之苦,我就是剛聽了這些,這才巴巴的前來道賀,怎麼二妹竟說……”
“誰說不是,若非大將軍和姚相爺周旋,二爺再十年也回不來!別說做郡守了……”話音一頓,晁雪眼圈紅了起來,指著手裏的信,“可沒見有這樣倔的人,這不,剛來信說,他不想拿自己親妹妹的終身換仕途!”
“這是哪的話?”姚闌一皺眉:“他不回來,三妹也是要嫁的……”
“他能像大嫂這麼想就好了……”晁雪長歎一聲,“……他來信說,發現黎國早已對我們虎視眈眈,若赤國被滅,一旦黎國撕毀協議,鐵樓關便是黎國首先攻打的目標,此時絕不能掉以輕心,得加緊布防才好”晁雪聲音有些哽咽,“……他已上奏萬歲,拒絕了調防……”
空氣霎時沉寂下來。
晁雪再忍不住,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大嫂您說……”良久,晁雪猛地抬頭看著姚闌,“黎國真翻了臉,他豈不是更危險!一旦……一旦……”她聲音異樣的高亢,麵部都有些扭曲,“我們母女靠誰去!”
喘息了良久,晁雪才平複下來,又低頭垂淚,喃喃地抱怨:“……他隻一心為國,就從沒為我們母女想過,這兩年他戍守在外,我們母女容易嗎? ”
姚闌身子一顫,手裏的一枚玉質梅花簪竟嘎巴一聲斷了,幾不可聞的一聲脆響,晁雪因心裏有事沒在意。
六識靈敏的雲初卻聽清清楚楚,聞聲偷眼瞧去,隻見姚闌不著痕跡地將右手隱入袖中,潔白如雪的紗衣袖口,隱約透出一絲血跡,有如雪中傲然綻放的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