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一怔,再定睛細瞧,卻見姚闌左手輕輕一拂,不著痕跡地壓在右手上,瞬時將那朵初綻的梅花遮的嚴嚴實實。
董孝不回來,礙她啥事了?
姚闌為何如此激動?
雲初心下詫異,抬眼向姚闌臉上望去,卻見她神色如常,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雲初的幻覺,見她看過來,姚闌就衝她呶呶嘴兒,轉頭勸道:
“二妹也別太傷心,這兒隻是二爺個人的想法,就算上了折子,萬歲未必就準了……”見晁雪情緒穩定了些,姚闌話題一轉,“不過二妹也別大意了,還是趁他回來,好好勸勸才是……”
晁雪抬頭看她:“大嫂的意思……”
“有家父和大將軍作保,二爺的請奏興許會不了了之,但如果他執迷不悟,接二連三地上奏請命,就難說了……”姚闌歎道,“鐵樓關位於欒國最北麵,緊臨黎國,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常聽家父說,朝廷沒人願意去那兒受罪,背井離鄉的不說,守個十年八載,也別想升牽,倒是留在萬歲身邊,說不定哪天做了首好詩,龍心大悅,就被提拔了,連升三級也是有的……”
說著,姚闌看了眼雲初,“……你看看墨帝12年狀元陸學士,就因為做得幾首好詩,短短一年,就從翰林院修撰升到翰林院侍讀學士,官居正四品,二爺戍守鐵樓關這麼多年,不還是個五品守備……”
雲初就低頭喝茶。
晁雪歎了口氣:“我朝以文禦武,武官升遷原本就難。”
“二妹說的也不全對,大將軍不就是行伍出身?”姚闌搖搖頭,“……您再看看西殿閣眾宦官,哪個是文官出身,尤其總領魏公公,突然就竄紅了,聽說他啥能耐也沒有,就會變著法地哄萬歲玩樂,每日聲色犬馬的……”
自古宦官當權都會禍國殃民,最終導致一個國家的腐敗、墮落直至滅亡,比如趙高、十常侍、高力士等,哪一個不是朝代沒落的產物,一個英明賢達的君主,是不會任由宦官當權的,雖不懂政治,但前世多少學了些曆史,雲初對這個還有些了解。
常聽說黎國幾年來磨兵礪馬,早已國富民強,有這樣一個強敵虎視眈眈,萬歲還放縱宦官當權,每日聲色犬馬,豈不是離亡國不遠了?
放下茶杯,雲初疑惑地抬起頭:“……宦官當道,擾亂朝綱,滿朝的文武就沒人勸諫?”
畢竟身在欒國,潛意識的,雲初還是渴望欒國能夠富強。
“……魏公公蠱惑萬歲賞譽懲罰隨意亂行,朝堂被鬧得烏煙瘴氣的,曾有老臣聯名上書要清君側,可沒動得了魏公公,倒是他們,因為反對東征,被強迫告老還鄉,聽說都死在了回鄉的路上……”
晁雪歎道:“我聽說魏公公就不會做文章,就是人機靈,才深得帝寵!”
“這人呢,不在於有多少才華,有多少忠心傲骨,重要的是要會揣摩聖心!”姚闌歎息道,“猜對了,把事做到了萬歲心裏,自然就會得寵……”話鋒一轉,“你再勸勸二爺吧,欒國不是他一個人的,鐵樓關也不是就他一個人能守!”又道,“……糜將軍是老爺的舊部,比他資曆深。”
“……可不是這個理兒” 晁雪點點頭,又苦笑一聲,“隻是您也知道,二爺那股倔勁來了,誰勸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