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迎上來,太太笑道:
“雲初可用飯了?”
“謝謝姨媽惦記……”雲初笑道,“喜梅早將您賞的菜送來了,媳婦就在這偏廳用的。”
點點頭,太太來到堂上坐下,接過丫鬟遞上的茶,喝了兩口,抬頭見幾個媳婦都屏息站著,就指著兩邊的椅子說道:
“別都站著,坐下吧。”又看著雲初,“……和兒怎麼樣了?”
這話鍾姨太一進門就想問了,隻礙著太太,見她問,就熱烈地看向雲初,渴望能聽到令她驚喜的好消息。
潘敏、晁雪也聽說了雲初和徐太醫辨方打賭的事兒,出乎雲初意外,潘敏竟沒向往日一樣,一見麵就嘲諷幾句,她隻是用一種說不清的目光看著她。
各懷心思的目光聚光燈般落在身上,雲初相信,她敢說一個“不好”,下一刻就會被這炙熱的目光燙死並化為灰燼。
清了清嗓子,剛要回答,董和的奶娘正嬤嬤急匆匆地走進來,抬頭見太太也在,猛吃一驚,隨即一喜,上前見禮道:
“太太安……”
“不好好照看七爺,跑這來做什麼?”
“這……”
正嬤嬤身子一滯,吞吞吐吐地看向雲初,鍾姨太心一沉:
董和出事了?
不等太太再問,便緊張地問道:
“七爺怎麼了?”
對上瞬間聚來的目光,正嬤嬤也回過味了,知道眾人誤會了,忙解釋道:
“回太太、各位奶奶、姨太太,七爺好好的,隻是自用了四奶奶的藥,到現在已經喝了五壺開水了,直嚷著喝不下去了,急著要出恭”眼角掃著雲初,“早躺不住了,憋得在地上直轉……”
太太舒了口氣,隨即臉色一沉,開口說道:
“七爺要出恭,不快伺候著去,還跑這兒來,仔細憋壞了。”
“太太說的是,隻是……”
見太太訓斥,正嬤嬤連連點頭應著,眼睛卻看向雲初。
雲初就看了眼漏壺: “……水不用喝了,讓他繼續憋著。”
原來是這位四奶奶不讓董和出恭!
聽了這話,眾人這才明白正嬤嬤為何急巴巴地過來。太太也是一怔,隨口說道:
“雲初這是做什麼,和兒體弱,這麼憋著,會出毛病的。”
也知和這些人講醫理,有如對牛彈琴,一時半刻糾纏不清,雲初想了想回道:
“姨媽,為醫好七爺的病,必須這樣……”
管天管地,還管人屙屎放屁了!
就沒聽說過治病還不準人上茅房的!
雲初話一出口,小小的偏廳裏,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聲。
“這是哪裏的……”
聽到抽氣聲,太太臉色變的及為難看,張嘴就要駁斥,話說了一半,隨即想起徐太醫的賭約,聲音戛然而止。
連徐太醫都不相信,雲初能醫好董和才怪!
果真駁了她,一旦治不好董和的病,豈不是一個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雖是一家人,但這“責任”可是不能含糊的,此時眾人也是同樣的心思,竟約好了般,個個屏息靜氣、噤若寒蟬,生怕咳漱一聲,雲初治不好董和的責任就立即砸到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