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當然是雲初不懂醫術,在瞎胡鬧!
可這話是萬萬說不出口的,徐太醫一時竟被問住了,坐在那裏,額頭青筋直蹦,臉已變成紫茄子,雲初卻沒有就此放過,又逼問道:
“難道徐太醫治不好七爺,就怕我治好了,卷了您麵子,毀了您的英名不曾!”
不錯,他是怕她毀了他的英名。
但那不是嫉妒,是怕她醫不好董和,成為笑柄,見雲初竟把他說成是心胸狹隘、嫉賢妒能之人,徐太醫修養在好,也是忍不住,“啪”的一聲拍案而起,臉色青紫,像憋了泡屎般,怒道:
“好,老夫今日就要看看董夫人隻用一味南瓜子,如何醫好七爺!”
徐太醫終於上了套,雲初嘴角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不再說話,隻看著董國公,等他裁決。
見徐太醫這麼厚實有涵養的一個人,竟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像隻鬥紅眼的公雞,董國公也羞愧萬分,暗道雲初太過於胡鬧。
南瓜子怎能治病?
盡管不懂醫,但他也聽出徐太醫是對的,暗怪雲初的同時,也後悔讓她出來和徐太醫辨方,但總是個公公,當著外人麵,也不好責備兒媳婦。
醫術雖說是下九流,但徐太醫畢竟是太醫院院使,號稱神醫,是給皇上、太後瞧病的人,還真不敢得罪。見他渾身發抖地立在那兒,董國公哈哈笑著打了個圓場,起身將他拉回椅子,又命丫鬟重新上了茶,開口說道:
“雲初年輕,不懂事兒,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這南瓜子我也知道,自然是不能入藥的,犬子的病,還勞您多費些心,這兩日再斟酌斟酌,還有何方可用。” 又轉向雲初,“天也不早了,雲初早些回去休息吧。”
費盡了心思,到底還是被踢出局,一身的醫術,卻無用武之地,見董國公一票否決讓她醫病,雲初身子晃了晃,嗓子眼一陣發甜,險些栽到椅子上,唬的如煙一把扶住她,一麵暗暗為她輸氣,一麵低聲勸道:
“四奶奶別傷心,您是女子,就算能治病,在欒國也是不能行醫的,能讓您和太醫辨方,已經是史無前例了,您盡力了,七爺果真不治身亡,也是他的命,沒人會怪您的。”
早該知道是這種結果,都是自己太癡迷了,固執地以為以她千年後的智慧,可以改變什麼,直碰的頭破血流,才肯罷休。在如煙的安慰下,雲初漸漸清明下來,強壓下嗓子眼的一股腥甜,深吸了一口氣,淒然地笑笑,扶著如煙站起身來,既然結果已定,她沒必要留在這裏。
“慢!今日不讓董夫人為七爺醫病,傳出去還以為是老夫嫉妒董夫人的醫術!” 見雲初起身要走,徐太醫騰地站了起來,“……四兩南瓜子還傷不到七爺的身子,老夫倒要看看欒國曠世才女的神術!”
本以為塵埃落定,不想徐太醫來了強勁,他也轉過彎來,就是讓董和吃一斤南瓜子,也死不了人,總是個大男人,竟被個女人奚落嘲諷,徐太醫此時怎肯善罷甘休。
但雲初早已心灰意冷,恍然沒聽到徐太醫的話,隔著簾子,衝他和董國公輕輕一福,道:
“姨父說的是,媳婦不過看了幾天醫書,從沒治過病,就和號稱神醫的徐先生辯論起來,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媳婦這就回去,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