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也對”迎冬臉一紅,羞澀地繳著帕子,“奴婢也是想起喜梅躲躲閃閃的神色,就疑到這上麵了……”
“喜梅?”迎春一怔,“她躲閃什麼?”
姚闌也看向迎冬。
“……奴婢和喜梅正聊天,就有小丫鬟去回說如意要見柳兒,喜梅隨口說柳兒正病著,不讓見……奴婢當時很詫異,再要問,她就躲閃起來,不肯說了……”
眸光一閃,姚闌抬頭看著兩個丫頭:
“你們說,太太為什麼把柳兒放進三層院,不讓人見?”見兩人搖頭,姚闌又追問了句,“如意去找她幹什麼?”
“……不清楚”迎冬又搖搖頭,“她沒驚動喜梅喜竹,找的珍珠,一聽見不到,扭頭就走了……”
“明兒你親自出趟府……”思忖了半天,姚闌看著迎冬,“多帶些銀子,去找將大夫,打聽下他今晚到了哪個院,給誰瞧的病,什麼病!”
指端輕撫柔滑的錦緞,姚闌眼裏閃過一道陰鷙。
“……鬥錦堂的繡工沒的挑”和迎冬換了個眼色,迎春就要合上包裹,“要不,我們就這麼送回去吧?”
看了迎春一眼,手指微動,姚闌猛一把將喜服抖開,身子一旋,披在身上。
“天!大奶奶……”
迎冬迎春雙雙叫了起來。
除了新人,這喜服是不能亂試的,尤其姚闌是個寡婦,避諱都來不及,太太知道了,一定會剮了她們!
怔了片刻,迎冬迅速地別上門,拉緊窗簾。
生怕弄壞了,迎春則小心翼翼地伺候姚闌試起了大紅的新裝。
一反平日的端莊秀雅,銅鏡中,身著大紅鳳裝的姚闌,說不出的妖冶絢麗,美奐美輪,迎冬索性從首飾盒中找出一枚多年不戴的珍珠牡丹蝴蝶釵,斜插在鬢角。
“大奶奶最適合這紅色了……”立在身後,望著鏡中顧盼生情,粉麵含春的姚闌,迎春無限感慨,“……藍色雖然素雅,但總多了幾分憔悴,不如這大紅……”
聲音戛然而止,迎春不安地從鏡中偷睨著姚闌的神色,她想起了,這大紅,再不屬於姚闌了。
姚闌就無謂地笑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無關乎顏色,沒人疼愛,再美得人也會憔悴。
能做隻依人的鳥,偎在他身邊,即便是素雅的藍,也一樣會散發無邊的美麗,無邊的風月,如有可能,她絕不去奪那冷冰冰的牌坊,那至上的權利。
愛人的懷抱,總比這些來的溫暖。
可惜,這一生,已注定了……
撫著如霜染紅葉般的兩頰,姚闌眼底閃過一絲如水的柔情,漸漸地,被濃濃的恨替代,生出一朵妖媚的火焰花……
“嗚嗚……母親,母親……”
一陣清亮的哭聲,劃破了一室的寧靜。
一怔神,三人同時動作起來,迎冬迅速奔向門口,迎春則一把摘下姚闌頭上的珍珠蝴蝶釵,迅速幫她脫下大紅喜服,藏到床裏。
看著迎春拉好床簾,姚闌沒事人似的端起茶杯,迎冬才伸手打開門閂,就見董念忠蹣跚地衝了進來,嘴裏不停地喊著:
“……母親,嗚嗚……母親……”
“少爺,您仔細摔著,羅嬤嬤怎麼也……”一把抱住董念忠,迎冬一抬眼就瞧見奶娘羅嬤嬤腫著半個臉跟了進來,不覺怔住了,“這……這是怎麼了……”
姚闌也放下茶杯,董念忠就掙脫迎冬,撲到她懷裏:
“母親……祖,祖母……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