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漆壺(2 / 3)

目光落在漆壺上,雲初頓時疑惑起來。

董愛有鼻炎?

就算沒這認知,漆器那種刺鼻的味道,他就聞不到嗎?

“漆器雖能雕琢出絢麗玲瓏的花樣,但味道及重,會搶了茶的清香,”接過漆壺,雲初仔細端詳著,“四爺怎麼……”

“四奶奶不知,這茶具的內胎是錫製的,很厚實,漆套在外麵,根本觸不到茶,您看這壺顯得挺大,其實隻能裝一到兩杯茶,可想而知這內膽有多厚了,聽說這漆不是普通漆家具用的,是特製的,煮出的茶不僅沒漆味,而且格外的清香……您大婚那天,也對它讚不絕口。”

“是嗎?”

沒抬頭,雲初繼續擺弄著手裏的漆壺,芙蓉就吃吃地笑起來:

“您是忘了,您第一眼看到這漆壺時,也是稀奇,品了一次後便愛不釋手,為此還和四爺鬧紅了臉。”

“和四爺鬧紅臉?”抬頭瞟了眼芙蓉,“為什麼?”

“四爺見您喜歡,就不讓您用,吩咐柳兒收起來,隻他一個人用,所以您就……”

說著,芙蓉的聲音低了下去,偷偷睨著雲初的神色,見她隻翻來覆去地擺弄著漆壺,偶爾還拿到鼻子上聞聞,卻並無惱意,才又說道:

“四奶奶,您也別生氣,四爺那樣待您,也不是有意,聽柳兒說,四爺非常喜歡這把壺,尤其上麵那首詩,常常不喝茶了,也拿著壺,看著發怔,尋常時候,是不許別人碰的,隻柳兒可以,煮茶也是柳兒親自煮,四爺隻在一邊看著。”

早聽說董愛喜武不喜文,怎麼會如此眷戀一首小詩?

難道這首詩有什麼特別?

聽了芙蓉的話,雲初細看之下,果然壺肚上雋刻著四句小詩,看了半天,卻半個字都不認識。

“……這詩是誰寫的?”

“奴婢不知,最奇的是,這詩後竟沒落款。”

“那……你還記得這首詩嗎?”

“記得一年前,奴婢偷看到四爺炫耀這把壺,回去學給您,您也是這麼問。”見雲初又考較她,芙蓉掩袖而笑,“……竟連語氣都一模一樣,真……”

說到這兒,忽然想起董愛不在了,芙蓉硬生生地咽下了後麵的話,低念道:

“竹爐細煮,蘭花清香,一夕清淡,幾回小坐”

“竹爐細煮,蘭花清香,一夕清淡,幾回小坐”

反複念了幾遍,不懂詩的雲初,自然覺不出這詩有多好,把短短十六個字掰開了,揉碎了,再合上,依然看不穿這裏有什麼東西值得董愛眷戀……

轉到另一邊,卻是一枝清雅別致的蘭花,由於壺外麵的漆層豐厚,刀痕也深,頗具鈍拙老辣的味道,更凸顯花中君子的風骨,倒是和詩很相配。

“四奶奶不用嗅了,這漆是特製的,府裏不知多少人嗅過,的確沒有味……”見雲初又把漆壺放在鼻下,芙蓉說道:“聽四爺說,這壺是先在錫胎上敷了層漆灰,又上了幾道特製的紫漆,從形製到色澤,都酷似紫砂壺,隻花色更玲瓏絢麗,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是紫砂壺呢。”

這漆果然是特製的,但隻怕是“奪命漆”吧?

細細地研究著這把壺,雲初越來越心驚。

這壺身沒什麼特別,奇巧便在壺蓋上。

壺蓋內麵也是錫,但與壺身接觸邊緣極窄的一圈卻是沒有錫的,不仔細看,一般人察覺不到。煮茶時,這部分雖接觸不到水,但卻會被蒸汽熏到。

壺身的漆沒什麼特別,正像芙蓉所說,是特製的,沒有異味,但六識異常的雲初卻發現,壺蓋的漆中混了一種叫浮金的香料,這種香本身無毒,但和那特質的漆混合,便會產生劇毒,高溫下,尤為明顯。

用這把壺煮出的茶,摻了些微浮金的味道,茶味尤為清香,卻是帶了毒的,隻因不是茶水直接浸泡,所以毒量及少,尋常喝一兩次是沒事的,但久了,那毒素沉澱在血液裏,便會殺人於無形。

如果放到現代,隻要一化驗血液,便會發現這種毒,但古代醫療落後,哪有什麼微量元素分析儀、顯微鏡之類的醫療器械,自然查不出病因。